安远县衙的破败与王彪的嚣张,将林闲初到时产生的微小期待彻底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
他彻底明白,在这权力被彻底架空、行政资源被抽干吸尽的绝境之下,任何遵循官场规则的所谓“治理”都将是寸步难行,甚至自取灭亡。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真正的根基,从来不在那座象征性的破败衙门,而在民心向背!
而要赢得这奄奄一息的民心,必先知其疾苦,感同身受方能解其倒悬,凝聚力量!
林闲没有急于去大堂上演“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戏码,也没立刻与王彪进行虚与委蛇或正面冲突。
他干脆脱下那身象征身份的青袍,换上一身月白细布青衫,只带着亲卫彻底融入市井,开始了为期数日的微服私访。
几人走街串巷,钻入最阴暗潮湿的棚户区。
踏访城郊那些十室九空、荒草齐腰的残破村落。
甚至冒险靠近边境那些被焚毁废弃、白骨隐现的哨卡残址。
所见所闻,触目惊心,远超他之前最坏的想象!
经过几天走访,林闲将安远百姓正在承受的苦难,清晰归纳为压在头顶的五座大山:
第一座山:食不果腹,饿殍遍野。
在城西一处墙体开裂、屋顶见光漏风的低矮土坯房里,一个年纪不过三十却已形如老妪的妇人,正将寥寥几根挖来的苦菜根混着麸皮煮成稀汤。
几个赤着脚、肋骨根根清晰可见的孩子,围在即将熄灭的灶边,眼巴巴望着那口破锅,喉咙不停蠕动……
林闲心中刺痛,上前温和询问。
那妇人抬起泪眼,看到林闲虽衣着简朴却气度不凡。
她以为是过路的行商,顿时泪如雨下:“老爷……行行好……哪还有什么粮食啊……前天,王……王大爷手下的军爷刚来,把藏在炕洞里最后一点留着做种的瘪谷子都抢走了,说是抵……抵什么‘防饷’……说是蛮子要打来了,当兵的吃不饱怎么行……可我们……我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娃他爹去年被拉去修烽火台,就没回来……”
旁边一个靠着墙根的老人,颤巍巍插话:“去年大旱,颗粒无收……今年开春又闹蝗虫……地里……地里连草都快没了……今年冬天……怕是……熬不过去了……”
眼前景象,让亲卫们都别过了头….
第二座山:衣不蔽体之山,冻毙沟渠。
在凛冽的寒风中,一处断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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