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的祭袍被风掀起一角,像一只折翼的乌鸦垂死挣扎。
他佝偻着背脊,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那柄曾斩下九十九颗头颅的骨刃,此刻静静横在膝前——刀口朝地,再无锋芒。
大地轻震,暖意自脚底涌起,如春水初融,悄然渗入干涸千年的焦土。
枯裂的地表竟浮现出湿润的光泽,细密的纹路如同血脉复苏,在晨光下泛着微弱的碧色。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地,那一瞬,仿佛有无数低语顺着掌心爬进魂魄。
“这土……怎会发热?”他嘶声问,嗓音沙哑得像是从坟墓里掘出来的遗言。
不远处,地语僧仍匍匐于地,额头紧贴泥土,双耳如根须般深陷其中。
良久,他缓缓抬头,眼中含泪:“它说……三千年第一次,根下不再流血。”
这句话如雷贯耳,狠狠劈在白骨翁心头。
他猛然仰头,望向祭坛中央那个盘膝而坐的身影——云知夏十指深插入焦土,发丝飞扬,眉心微蹙,唇间轻诵《归根辞》:
“断则归,伤则养,痛则记……
从此药归于土,人归于仁。”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将旧日神统的棺材板牢牢钉死。
随着她话音落下,整片药墟忽然升起一层薄雾,乳白氤氲,缭绕不散。
雾中光影浮动,渐渐凝聚成无数虚影——有赤足奔跑的孩童,有披发哀哭的老妪,有被铁链锁住手腕、浑身缠满藤蔓的少年药童,更有那些扭曲变形、被迫开花结果的疯藤本体,它们的枝干上浮现出人脸般的轮廓,张着嘴,无声呐喊。
白骨翁瞳孔剧震,踉跄后退半步,几乎失声:“那些……是历代祭品?!”
是了。
三千年来,每一代“御灵祭司”都要献上活人之血,以滋养药心树,换取“神赐奇药”。
他们说那是荣耀,是通神之路;可如今这些虚影浮现,分明是一场绵延千年的集体葬礼,是土地记忆中最深的创口。
风起。
雾散。
虚影如烟消尽,不留痕迹。
只余一地新芽,破土而出。
嫩绿纤细,却倔强挺立,在曾经寸草不生的焦土之上,织出第一层生命的绒毯。
墨三十五站在阵眼石碑旁,冷硬的脸庞终于松动一丝波动。
他看着那些从灰烬中钻出的绿点,低声喃喃:“原来……它们一直想活。”
而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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