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博物馆古籍修复部的灯总是亮到深夜。
林挽秋摘下单目放大镜,揉着酸涩的眼角。工作台上,那枚刚入库的“碧天玦”在冷光下泛着青莹莹的光。玉质温润如水,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贯穿玦身,仿佛一轮被劈开的月亮。
“明代玉器,和田青玉质,捐赠人匿名,来源不明。”档案卡上寥寥数语。
但真正让她驻足的,是随玉附来的一卷残破诗笺。纸已脆黄,墨色却依旧清晰:
“风举冰轮悬,水沉碧天色。文瑶嘲马翘,久念积嗔愊...”
诗是工整的七言,字迹娟秀中带刚劲。她轻声诵读,竟觉心跳莫名加速。尤其读到“貂蝉懒赴筵,惟惜丈夫直”一句时,指尖竟微微发颤。
“林老师,还不走?”保安老周探进头。
“就走。”挽秋应着,目光却离不开那玉玦。她小心地将其举起,对准灯光。
裂痕深处,似有极细微的金色纹路。
三个月前,修复工程正式启动。
挽秋用棉签蘸取蒸馏水,轻拭玉玦表面。这是她第七次尝试拼接裂缝,前六次都因细微的尺寸误差而失败。每失败一次,玉玦表面似乎就暗淡一分。
“它好像在拒绝被修复。”助手小陈打趣道。
挽秋不答。她夜夜梦见那首诗中的景象:冰轮悬空,碧水沉天,一个女子倚窗而立,罗裳如凤翼飘展。每次醒来,掌心都似留着玉的凉意。
这晚,她决定尝试古法鱼胶黏合。调制胶液时,工作间的灯忽然闪烁数下。
黑暗中,玉玦竟泛出微弱的莹光。
挽秋屏息靠近。那光不是单纯的亮,而是一幅流动的画面——一个古装女子对镜梳妆,镜中容颜凄楚。画面一闪即逝,灯光复明。
她跌坐椅中,心跳如鼓。
是幻觉吗?还是过度疲劳?
手机震动,是男友徐琛的短信:“又加班?不是说好商量婚事?”
挽秋这才想起今晚双方父母见面。她匆匆回复道歉,目光却不离玉玦。那道裂缝,在灯光下似乎比昨日细了一丝。
徐琛是建筑师,务实理性。他对挽秋的“痴迷”不以为然:“一块破玉而已,值得天天熬到半夜?”
“它不是普通的玉。”挽秋不知如何解释那些幻象,那些越来越清晰的梦境。
梦里,她成了诗中的女子,名为苏蘅。夫君是玉雕匠人陆文遥,奉命为魏忠贤雕一尊玉观音。陆文遥不肯,连夜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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