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向远处的西山,眼神悠远:
“在北京,我认识了一些人。
李石曾、汪精卫、魏道明、郑毓秀、顾孟余…都是那时候认识的。
我教他们拳脚,他们也教我道理。
他们说要革命,要救国,我听得热血沸腾。
我这条命,是师父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能用来救国,也算值了。”
林怀安静静听着。师父很少说自己的事,今天肯说,他知道是因为三叔的死,触动了师父心底的某些东西。
“宣统三年,辛亥年,革命党准备在北京动手。”
王崇义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彭家珍要去炸良弼,我给他准备炸药,安排退路。腊月初八,1912年1月26日,那天特别冷。
彭家珍穿上我的衣服,揣着我给他的枪,去了。
后来听说,炸成了,良弼重伤,十几天后死了。彭家珍当场殉国,尸骨都炸碎了。”
蝉鸣忽然停了,练功场上一片死寂。
“我本来也该死在那天的。”
王崇义说,“但李石曾让人把我送到了西山,藏了起来。
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在西山躲了半年,每天练拳,看山,想不明白。
彭家珍死了,良弼死了,大清也亡了。
可这世道,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民国二年,1913年,我听说东北的日本浪人欺负老百姓,在街上横行霸道,打人杀人,没人管得了。”
王崇义的声音里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我离开西山,去了东北。
在奉天、大连、旅顺、安东…那些日本浪人开的道场,我一家一家踢过去。
用的是化名,换的是装束,但拳是真的。”
林怀安的心跳加快了。
他想起三叔留下的那本《纪效新书》里,有批注提到“东北往事”,他当时还以为是三叔自己的经历,现在想来,或许和师父有关。
“我在东北待了四年。
1917年,我回了北京,还是西山。”
王崇义说,“不是怕了,是看明白了。
踢翻一百个道场,打残一千个浪人,也没用。
日本人该来还是来,该欺负人还是欺负人。
这身功夫,能打十个,打不了一百个;能打一百个,打不了一个国家。”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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