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的寂静,是带着冰碴子的死寂。只有寒髓阴泉偶尔冒出的细微气泡破裂声,以及两人(或者说一人一妖)轻不可闻的呼吸。
花见棠蜷缩在角落,脊椎处被寒泉灵气粗暴“加固”后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但那股时刻欲将她拖入虚无深渊的寒意,确实被暂时压制住了。那丝骨力在体内缓慢运转,虽然微弱,却比之前顺畅了一丝。她一边调息,一边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石窟另一端那个闭目静坐的少年身上。
少年子书玄魇维持着打坐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用冰与血雕琢出的、尚未完全打磨光滑的塑像。淡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冷硬的下颌。额头的暗金犄角在幽蓝的钟乳石光芒下,流转着内敛而危险的光泽。他身上随意披着的妖兽皮毛,带着未干的血腥气。
他的气息极其内敛,几乎与石窟本身的阴寒融为一体。但花见棠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是一种缓慢而坚定地恢复和凝聚。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从周遭稀薄的空气中、从身下冰冷的岩石里、甚至从这石窟本身残留的阴煞气息中,汲取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用以修补这具新生却残破的躯体,喂养那颗刚刚苏醒、却依旧饥饿而危险的灵魂。
时间,在无声的较量与各自疗伤中流逝。
大约过了两天(或者更久?在这不见天日的石窟里很难准确判断),少年子书玄魇终于睁开了眼睛。
暗金色的眼眸,比之前更加深沉,那种属于掠食者的漠然与冰冷,仿佛已经彻底沉淀下来,成了他的一部分。他看向花见棠的目光,不再有任何审视或疑问,只剩下一种……看待“工具”或“暂时同行者”的、纯粹的实用主义考量。
“能动?”他问,声音依旧是那种清冽冰冷的少年音调,不带情绪。
花见棠点了点头,扶着石壁站起身。经过两天的调息和寒泉灵气的滋养(虽然过程痛苦),她的状态确实比刚进来时好了一些,至少行走无碍。
“走。”少年没有多余的话,站起身,走向洞口。
花见棠默默跟上。她知道,这里只是暂时的避难所,不可能久留。瘴雾林并非绝对安全,那寒髓阴泉的能量也在被他们快速消耗。
然而,少年子书玄魇带着她离开石窟后,并未朝着瘴雾林外围,或者任何可能通往人族聚居地的方向走。他辨了一下方向(似乎根本不需要辨认,只是一种本能),便朝着瘴雾林更深、更阴暗、气息也更加驳杂混乱的西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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