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动作迟缓,像一台生了锈的老旧机器。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她摸索着穿上那套洗得发白、袖口已经磨得起毛的棉质家居服,然后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打开那盏昏黄的节能灯,房间里有了光,但光线暗淡,将一切照得更加破败和寒酸。八平米的空间,一张硬板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桌子,一把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椅子,一个从垃圾堆捡来的简易衣柜,墙角堆着几个纸箱,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灰尘和昨晚没倒掉的速食面汤混合的、令人不适的气味。
她走到门边,拿起那个红色的塑料桶——里面装着昨晚接的、已经冷透的自来水。用搪瓷缸子舀出一点,倒进一个边缘有缺口的搪瓷盆里,开始洗漱。水很凉,刺得皮肤发痛。她用最便宜的牙膏,刷得很仔细,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即使再穷,牙齿要保护好。洗脸只用清水,洗面奶是奢侈品。头发简单扎成低马尾,用一根最普通的黑色橡皮筋。
洗漱完,她开始做“早餐”。从桌子下的纸箱里拿出最后半个冷馒头——那是昨天晚餐剩下的。馒头又干又硬,表皮已经起皱。她小口小口地咬着,咀嚼得很慢,很费力,像在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没有水,就着唾液往下咽。胃部传来抗议的绞痛,但她没有停下,直到把最后一点馒头屑也吃完。
吃完,她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五十分。该出发了。
她换上前一天晚上熨烫好(用装满热水的搪瓷缸子代替熨斗)的深蓝色西装套裙,外面套上那件穿了三年、已经不怎么保暖的旧羽绒服。背上那个洗得发白、边缘开裂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充电器、水杯、和一包速食面(午餐)。然后,她关掉灯,锁上门,走进外面清冷黑暗的巷道。
巷道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的引擎声和隐约的广播声。她快步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巷道里回响,孤独,清晰。深秋的晨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领口、袖口钻进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上。
走到公交站,天光稍微亮了一些,但依然是那种令人压抑的灰白。等车的人不多,大多是和她一样早起赶工的打工者,穿着廉价的工装,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和麻木。没有人交谈,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低头刷着手机,或者望着车来的方向发呆。
张艳红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站着,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眼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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