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头前的不安。
她知道,那扇门上粉笔字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风暴,很快就要来了。
果然,上午十点左右,一阵急促、粗暴的敲门声,擂鼓般砸在破木板上,震得整个门框都嗡嗡作响,门楣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张铁柱!王桂芝!开门!计生办的!”
一个男人粗嘎、蛮横、带着不容置疑的官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屋里的三个人,身体同时一僵。
张王氏手里的抹布掉在了桌上。她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混合着卑微、讨好和恐惧的神情。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灰的黑布衣,走到门边,却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板,用尽可能恭敬的语气说道:“来了来了!哪位领导啊?家里乱,您稍等,我这就开门。”
“少废话!快开门!”外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
张王氏咬了咬牙,抽掉那根充当门闩的细木棍,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身材粗壮、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腋下夹着一个黑色人造革公文包的男人,国字脸,板寸头,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带着一种长期基层工作磨炼出来的、不耐烦的威严。他是镇计生办的副主任,姓刘,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铁面”。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些的男人,一个手里拿着个硬壳笔记本,一个手里提着个印有“计划生育”红字的白色帆布袋,面无表情。
刘主任的目光,先扫了一眼门楣上那三个粉笔字,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然后才落到张王氏那张堆满讨好笑容的脸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厌恶。
“王桂芝呢?生了?男孩女孩?”刘主任开门见山,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
“领、领导,屋里坐,屋里坐。”张王氏侧身让开,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桂芝她……在屋里躺着呢,刚生完,身子虚……”
刘主任没理会她的客套,抬脚就迈进了门槛。他个子高大,一进来,本就低矮阴暗的堂屋显得更加逼仄。他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这破败、脏乱、散发着霉味和药味的家,目光在歪斜的破桌子、冰冷的灶台、还有里间炕上那两个了无生气的人影上逐一停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公事公办的冰冷。
“问你话呢,男孩女孩?”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更重。
张王氏的心猛地一沉,知道瞒不过,也不敢瞒。她低下头,声音像蚊子哼哼:“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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