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吸了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
他双手举起笏板,过头顶,腰身折了下去。
“官家,臣有罪。”
话音落下,群臣侧目。
赵野眉毛挑了一下,不知王安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可不相信王安石是怕了。
王安石直起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刚才的阴沉都散去了,只剩下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臣之族侄王诺,以及太学、国子监部分学子,今日所为,确是大错。”
王安石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无论缘由为何,于宫门禁地,对朝廷命官有推搡之举,致使赵侍御倒地,此乃目无法纪。”
“更有甚者,部分太学生此前口出狂言,羞辱寒门同窗,有违圣人教诲,败坏士林风气。”
说到这,王安石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那些面色惨白的新党官员。
随后,他又转回身,对着赵顼再次一揖。
“此皆臣平日约束族人不力,教化门下无方所致。”
“臣身为宰执,未能以身作则,致使后辈如此狂悖。”
“臣请官家,降罪于臣,罢去臣身上一切职事,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满殿哗然。
吕惠卿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罢相?
为了这事,王安石要辞职?
赵顼也是一愣,放在御案上的手抖了一下。
他只是想敲打一下他们,可没想过现在就让王安石滚蛋。
新法正如火如荼,若是王安石走了,这摊子谁来接?
还没等赵顼开口挽留。
王安石直起腰,话锋猛地一转。
“然!”
声音陡然拔高。
他伸手指着殿外。
“官家明鉴,今日东华门外之乱,并非单方之过。”
“那些各地赴考的学子,即便事出有因,即便心中愤懑。”
“但在御驾之前,宫门之外,聚众斗殴,将读书人的体面置于何地?”
“将朝廷的威仪置于何地?”
王安石往前逼了一步。
“赵侍御刚才说,王诺等人逼迫官家。”
“那这几百名寒门学子,冲击禁军防线,在天子脚下大打出手,难道就不是逼迫官家?”
“难道就不是御前失仪?难道就不是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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