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上纸巾吗?还是应该假装没看见,维持着礼貌的沉默?任何举动都可能是一种冒犯,打破此刻微妙而危险的平衡。但他的目光,却无法从那无声滑落的泪珠上移开。它们像冰冷的钻石,砸在他心头,带来一阵陌生的、尖锐的刺痛,和一种近乎亵渎的、窥见了不该窥见的秘密的战栗。
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叶婧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还氤氲着未散的水汽,让那双平时过于锐利清冷的眸子,此刻显得有些迷茫和湿润。她没有立刻擦去脸上的泪痕,只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花纹,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暂时脱离了躯壳,漂浮在某个遥远而痛苦的时空。
“汪楠。”她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叶总。”汪楠立刻回应,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可笑?”叶婧依旧望着天花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别人的事,“穿着几十万欧元的高定,戴着几百万欧元的项链,住在巴黎最贵的套房里,却被一场该死的头痛打倒,像个孩子一样……哭。”
她的用词很轻,甚至带着自嘲,但汪楠却听出了那平静之下汹涌的自我厌弃和更深重的疲惫。那不是生理的疲惫,是灵魂的疲惫。
“您只是不舒服,叶总。这很正常。”汪楠斟酌着词句,试图用最客观、最不涉及私人情感的方式回应。
“正常?”叶婧轻轻重复,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不,这不正常。叶婧不应该这样。叶婧应该永远清醒,永远正确,永远……无懈可击。” 她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汪楠脸上。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褪去了平日的凌厉,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疲惫、孤独和一丝茫然的无助。“你知道吗,汪楠,有时候我觉得,我活得像一尊被摆在神龛里的瓷器。人人都仰望,人人都赞叹它的精美和价值,却没人关心,瓷器里面是不是空的,是不是布满了裂痕,是不是……早就碎过无数次,只是用金漆勉强粘合起来,继续摆在那里,供人观赏。”
瓷器。又是这个比喻。Elena Zhao用过,叶婧自己也用过。但这一次,从叶婧自己口中说出,带着如此沉重的自我剖白,震撼力远胜他人。
汪楠感到喉咙发紧,一时无言。他看到了,那“瓷器”内部触目惊心的裂痕,感受到了那“金漆”之下冰冷的空洞与随时可能彻底崩解的危险。这与他之前对叶婧的认知——那个强大、掌控、给予他一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