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穿透厚重的云层,开始下降。窗外熟悉而灰蒙的城市天际线渐渐清晰,带着一种与巴黎截然不同的、务实而略显压抑的气质。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将塞纳河畔的鎏金幻梦、歌剧院的璀璨灯火、以及那间套房中无声的泪水与脆弱剖白,都远远地留在了身后,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观看的、不甚真切的默片。
飞机降落,滑行,停稳。依旧是熟悉的停机坪,熟悉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熟悉的面无表情的司机。王助理和生活秘书早已在舷梯下等候。巴黎的“自由”与“依赖”都已结束,一切都回归到原有的、精确运转的轨道。
汪楠跟在叶婧身后走下舷梯。冬日的寒风吹散了机舱内残留的最后一丝温暖与旖旎,也瞬间将他从那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中拽回现实。叶婧已经换上了她标志性的、剪裁利落的深灰色Max Mara羊绒大衣,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精致妆容,眼神沉静锐利,步履从容。那个在巴黎套房里蜷缩在贵妃榻上、流泪自白的苍白女人,仿佛只是汪楠午夜梦回时产生的一个荒诞错觉。
回到那间可以俯瞰江景的豪华公寓,一切如旧。管家早已将一切打理妥当,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空气里是他已经习惯的、混合了清洁剂与淡雅香氛的味道,冰冷,洁净,没有一丝“人”的气息。他的房间也维持着离开时的模样,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只有衣帽间里多出的那几套巴黎带回来的、价值不菲的行头,无声地证明着那段“旅程”的真实存在。
时差带来的疲惫和那场“脆弱见证”留下的精神震荡,让汪楠感到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沉重。但他没有休息的资格。积压的工作像山一样堆在眼前。“盛达”并购案刚刚完成交割,后续的整合、人员安排、战略协同有无数的细节需要跟进;“星火”项目赋能团队已经进驻“新锐材料”一周,需要听取初期反馈,调整策略,处理刘文瀚团队可能出现的抵触情绪;巴黎之行接触到的关于“L”项目和潜在竞争对手(包括那个神秘电话委托和Elena Zhao)的信息,需要整理分析,形成简报;还有叶婧父亲遗稿的法律事宜,虽然暂时由杜兰德律师处理,但他作为“知情者”和可能的辅助者,也必须保持关注。
更重要的是,他“暗处”的那些事情。阿杰的加密邮件显示,BVI壳公司的注册申请已提交,正在等待审核,预计还需一周左右。那笔巨额利润的大部分,还停留在加密货币混合器与香港中转账户之间,需要尽快完成“清洁”流程,注入离岸架构。他需要寻找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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