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她动作麻利,偶尔指挥汪楠递个盘子或拿个碗,气氛竟有些寻常居家的温馨。火锅的蒸汽袅袅升起,带着辛辣鲜香的诱人气息,驱散了屋外的寒意,也似乎驱散了一些盘踞在汪楠心头的阴郁。
滚烫的汤底,新鲜的食材,冰镇的啤酒。几杯酒下肚,身体暖了起来,话也多了些。他们聊起各自学生时代的趣事,聊起对某些书的看法,甚至聊起对人工智能和艺术未来的一些漫无边际的猜想。方佳的见识广博,思维跳跃,常常能从一个寻常话题引申出有趣而深刻的观点,让汪楠感到一种久违的、智力上的愉悦和共鸣。她不再仅仅是那个“佳美”的女主人,或叶婧的“闺蜜”,而是一个鲜活、有趣、充满魅力的独立个体。
酒精和温暖放松了警惕,也软化了心防。汪楠开始不自觉地透露更多关于自己在叶婧手下工作的感受——那种如履薄冰的压力,那种永远不够“完美”的焦虑,那种对自身价值被完全绑定在他人认可上的隐约不安。他没有提及具体的冲突或“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那种羞辱,但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在酒精和方佳温柔专注的倾听下,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方佳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适时地给他添酒,或往他碗里夹菜。她的眼神充满理解和怜惜,偶尔会轻轻说一句“你一定很辛苦”,或者“那不是你的错”。没有评判,没有说教,只有全然的接纳。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汪楠望着锅中翻滚的红油,声音有些飘忽,“线在别人手里,她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她给你光,你才能被看见。她松了手,你就只是一堆没用的木头。哪怕……你觉得自己有了点自己的想法,想动一动,那线就会立刻绷紧,提醒你,谁才是主人。”
他说的是叶婧,但何尝不是对自己“棋子”命运的哀叹?
方佳放下筷子,隔着蒸腾的雾气看着他,眼神异常温柔,却也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他言语的表象,看到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汪楠,”她轻声说,声音因火锅的热气和酒精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你不是木偶。你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能力的人。你的价值,不应该由任何握线的人来定义。线,是可以剪断的。木偶,也可以学会自己站起来,甚至……学会操纵别的线。”
她的话,像一颗火星,落入汪楠心底那片名为“野望”的干草堆。剪断线?自己站起来?操纵别的线?这不正是他“从棋子到棋手”的隐秘渴望吗?只是这渴望被叶婧的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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