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春意渐浓,桃李次第绽放,然而秦公府议事厅内的气氛却比腊月寒冰还要凝肃。潼关小胜带来的短暂振奋,早已被来自东方更为迫切的压力取代。李密溃败西逃的消息已如野火燎原,传遍关中。随之而来的,是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反应和长安城内日益微妙的暗流。
杨军刚刚从潼关返回,征尘未洗,便被召入这场核心会议。与会者除了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还多了一位面生的文士,年约三旬,气质儒雅中透着干练,经介绍乃是新近被李世民延揽的记室参军,许敬宗。此人出身江南士族,文采斐然,且机敏善断,显然正被李世民纳入智囊团队。
此刻,摆在众人面前的是几份并行的文书:李密派来的使者、前隋通事舍人崔世枢呈上的求降表,言辞恳切,愿举残部归附,共讨王世充;潼关守将的详细军报,估算李密残部约一万八千至两万,骑兵居多,粮草匮乏,军心浮动;来自洛阳的密报,王世充正在大肆清洗城内与瓦岗有旧或立场摇摆的官员、将领,同时加紧整编收降的瓦岗部众,但内部怨言已起;此外,还有一份来自东宫长史、李建成心腹魏徵的私下问询文书,语气委婉,询问对李密来投的“稳妥之策”。
“李密表文,可谓情真意切,将败亡之责推于部下离心、天时不佑,自比穷途之韩信,愿为唐王前驱。”房玄龄放下李密的降表,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然其心性高傲,枭雄之姿,天下皆知。今日穷蹙来投,安知他日不会反复?”
杜如晦更直接:“其部虽残,仍有近两万之众,且多百战余生的悍卒。若令其整建制入关,聚于一处,无异于引狼入室,稍有不慎,便是大患。王世充在洛阳,正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如何处置。若接纳不当,予其口实,东线战火恐立时点燃。”
许敬宗是新加入者,发言较为谨慎:“下官以为,李密不可不纳。其一,拒之则失天下豪杰归附之心,亦令王世充气焰更盛。其二,其麾下如秦琼、程知节等,皆熊虎之将,若能收为己用,必为强助。关键在于如何‘纳’。或可效汉高待韩信故事,尊之以虚名,夺其实权,分其部众,徐徐图之。”
长孙无忌看向李世民:“二公子,朝中议论纷纷,裴监等元老多主慎重,甚至暗含拒意。东宫那边,恐也在等待我方表态,以求稳妥,不授人口实。”他话中之意,点明了此事不仅关乎外敌,更涉及李唐内部权力格局。
李世民一直凝神倾听,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杨军身上:“杨兄,你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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