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立国二百载,终于到了礼崩乐坏的年头,猫给耗子上香,皇帝给大臣下跪,宗室认外族为父,朝野上下已经见怪不怪了。
若说谁是当今最有权势的人,非丞相段元叡莫属。其人年过半百,身兼柱国大将军、天子侍中等数职,荣封魏国公,实打实废立过皇帝,百官万民都尊称他一声“大柱国”。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却是牧马出身的西羌族,他虽看得懂中原诗书,字却不太写得来,也不会撰文,常用幕僚代笔书信。
陆沧下了马,把这封赐婚信递给身后。这次出征,军队里有大柱国的亲儿子。
“廷璧,你可听说过义父与叶万山有交情?”
段珪接过皱巴巴的纸,粗扫一眼,“这个嘛……咦?父亲向少这般仔细嘱咐。”
信是一日前由京中的使者送达的,信函是段府惯用的飞鹤云纹,撕开的火漆印是一匹马的形状。信中简述了韩王世子追随反贼,不思感恩,祸及家人,实在让段元叡心痛,不得已将父子二人绳之以法。只因多年前他与韩王叶万山曾有一面之缘,当年的叶万山还是个默默无闻的伙头兵,机缘巧合下给他做了顿好菜,他便借着酒意为叶万山的两个孩子取了名,其中的小姑娘刚出生,抱在他手里一点儿大,讨人喜欢极了。
段元叡语重心长地对郡主说,杀你父兄乃是皇命,你自小聪慧可爱,与我有缘,若诚心悔改,今赐你与我义子陆挽潮良缘一桩,正是化干戈为玉帛,也方便他坐镇堰州,为了大局,服丧就不必了。挽潮晓大义、知礼法、智勇双全,比我亲子更亲,你父在北疆深得民心,望郡主助他一臂之力,否则圣上怪罪边陲不宁,老夫也不能保你矣。等韩王府的金龟婿到了,你开城迎接,把此信给他看,他必不负你。
最后还举了个恐吓人的例子,前年被抄的藩王家眷是怎么“行乞卖身生不如死”的。
段珪把那“比亲子更甚”之句嚼了两遍,几乎咬碎牙根,看向素衣粉面、颦眉凝目的少女,不甘中又隐隐生出几分嫉妒,可抬起头来时,还是一张俊秀温文的笑脸。
“挽潮,我先给你道喜了。太妃不是说你过了两个本命年才能成亲吗?你今年正好二十五,府里连个暖床的姬妾都没有,这下太妃可以安心了。”
陆沧置若未闻,重问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可听说过赐名的往事?”
依自己对段元叡的了解,他极少发慈悲。
段珪摇摇头。
“信使呢?”陆沧问叶濯灵。
叶濯灵从段珪身上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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