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敲过数次,中天月圆,清光冷冽。
侯府的后花园暗香浮动,早梅吐葩,芙蓉照水,景致清幽朦胧。大长公主走进水榭,让乳母把孙子抱来,逗弄了一会儿,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崔熙见母亲兴致好,把下人都支开,凑近她道:“娘,月底是大柱国的寿辰,儿子年纪轻见识浅,要不您做主挑个寿礼送他?”
大长公主心知肚明,这是求她花钱的意思。她板着脸道:“把这个月的账册拿给我看看。”
一提到账册,崔熙忙道:“大晚上看这个做什么,我月底让管事给您送来。”
大长公主想到府里新添的几匹宝马和孙子百日宴贴出去的回礼,皱起眉头,加重语气:“你得清楚,如今我们家不比往日了,你舅舅和你父亲走了多年,宫里那位跟我隔着几房的亲,赐下来的东西一年比一年少。再者侯府和我的食邑都在西边,天灾连连,收来的米粮不够吃,要去外头买,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大柱国做生日,你去库中挑个摆件送他就罢了。”
崔熙也知道府里花钱多,可京城的世家贵胄,个个都把金银当铅块使,花少了遭人笑话。他听母亲这么说,只得作罢,二夫人忽然扯扯他的袖子,附耳说了几句。
他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妻子温言道:“令容,我看你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吧。”
大长公主不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嫌弃她有孝在身。等菜上齐了她再走。”
四个人围桌坐到戌正,谁也不说话,只有襁褓里的孩子在咿咿呀呀地叫。这氛围着实尴尬,虞令容让佩月拿出一幅肚兜,递给二夫人:
“妹妹,这是我在船上闲来无事绣的,你拿去给孩子试试吧。”
二夫人惊喜地收下:“都说姐姐的针线好,这麒麟绣得活灵活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绣娘做的呢,侯爷在百日宴上送我的那幅牡丹图也没这个好看。”
虞令容说了句“见笑”,便重新低下头,像尊菩萨一样纹丝不动。
水榭里又陷入了寂静。
不久之后,最后一轮点心上来了。虞令容看见举着托盘的叶濯灵,解脱般舒了口气,站起身将盘子传到桌上。
透明的水晶盘中盛着白色的片状物和丝状物,分开堆放,洒着黑芝麻,旁边有一小碟酱汁。
众人都没见过这个菜,大长公主嫌它卖相不好,问道:“这是什么?”
叶濯灵在厨房里偷懒,磨蹭到现在才端菜过来,她自然不能说这是穷人吃的麦饭,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