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抓药。”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方子?”柳三爷头也不抬。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块玉佩放在柜台上。
那是苏轼那根断簪的另一半。
柳三爷手中的刀猛地一顿,差点切到手指。他缓缓抬起头,透过老花镜,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苏学士?”老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男人摘下斗笠,露出那张满是胡茬、风尘仆仆的脸。正是易容后的苏轼。
“柳先生,救命。”苏轼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
半个时辰后,听雨轩后院的密室里。
王诜躺在干净的床榻上,一名苍髯老者正在为他施针。那老者手指如飞,银针在他背部的穴位上行云流水般游走,每一针落下,王诜的脸色便红润一分。
“这是家父,人称‘金针沈’。”柳三爷站在一旁,向苏轼介绍道,“太后密诏令我们在此接应,没想到救的不仅是学士,还有驸马爷。”
苏轼抱拳一礼:“多谢沈老,多谢柳兄。若非二位,晋卿怕是熬不过今晚。”
“毒气攻心,火烧加刀创,能撑到这里,也是驸马爷命大。”沈老收起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即便救活,这伤筋动骨一百天,驸马爷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习武握刀了。”
苏轼看向昏迷中的王诜,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那个平日里只会吟诗作画、斗鸡走狗的贵公子,却在地下石舫里为了救他,拼尽最后一口气。
“让他好好睡吧。”苏轼轻声道,“醒来后,便是劫后重生了。”
柳三爷将苏轼引至前厅,屏退左右,亲自倒了一杯热茶:“苏学士,汴京那边已经炸了锅了。”
苏轼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哦?怎么说?”
“听说枯杨林那边发现了巨大的爆炸痕迹,还有不少尸体。御史台的人在现场找到了徐得力的尸体,指认是‘流寇作乱,劫持驸马’。但暗地里,蔡京的人正在封锁消息,四处搜查你们的下落。”柳三爷压低声音,“现在外面都在传,苏学士已经惨死在乱匪手中,连尸骨都烧成了灰。”
“死得干净。”苏轼冷笑一声,抿了一口茶,“既然我已经‘死’了,那活着的这个人,便能做些死了的人做不了的事。”
“学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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