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笑起来:“二娘说笑了,小娘子长大后自然是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如果不嫁人呢?”林晚问,声音很轻。
乳母的笑容僵在脸上。杨氏抬起眼,看向林晚,眼神复杂。
“那……那便在家修行,也是好的。”乳母含糊道,低下头继续喂四娘。
林晚没再问。她安静地吃完饭,帮乳母收拾了碗筷,然后对杨氏说:“阿娘,我想去园子里走走。”
“天黑了,多穿件衣裳。”
“嗯。”
------
园子里的梅树开花了。
很淡的香,混在夜风里,像一缕抓不住的叹息。林晚站在树下,仰头看那些细小的、洁白的花。月光穿过枝桠,在她脸上投下破碎的光影。
“你在这里。”
身后传来声音。林晚没回头,她知道是谁。武元庆,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实际上的威胁。他走到她身侧,学着她的样子仰头看花,但目光斜过来,落在她脸上。
“今日去书房了?”他问,语气随意,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林晚心里一紧,但脸上没动:“阿兄说什么?书房不是阿爷和您读书的地方么,我怎会去。”
“守门的老王说,中午似乎有人进去过。”武元庆折下一小截梅枝,在指间把玩,“丢了一页纸。”
空气凝固了。
林晚缓缓转头,看向他。少年的脸在月光下半明半暗,嘴角噙着一丝笑,但那笑意没到眼底。
“阿兄是怀疑我?”她问,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怀疑?”武元庆笑了,“二娘,你才十岁。十岁的女童,去书房做什么?偷书?你看得懂么?”
他靠近一步,梅枝的尖端几乎要碰到林晚的脸颊。她没退,只是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有趣。”武元庆压低声音,“自你前日落水被救起,就像变了个人。不哭不闹,还会背《女诫》了。母亲说你是开了窍,可我怎么觉得……像是换了个人呢?”
夜风忽然大了,吹得梅枝乱颤,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武元庆肩头。他没理会,只是盯着林晚的眼睛,像要从中挖出什么秘密。
林晚也看着他。看这个在史书中只留下寥寥数笔的名字,看这个将在未来欺凌她们母女、最终被武则天清算的兄长。她知道,如果按历史走,此刻她应该恐惧,应该瑟缩,应该在这个少年面前低下头,像所有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