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世的三月三。那时她上高一,学校组织春游,去郊外爬山。她爬到半山腰就喘不过气,同桌的女生笑她“林妹妹”,却把水分她一半。她们坐在石阶上吃零食,看山脚下的城市像积木搭成的模型。同桌说:“等高考完了,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后来同桌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国,学艺术, Instagram上发的照片总是阳光灿烂。而她留在原地,刷题,考试,直到穿越的前一刻,还在想那道没解出来的数学题。
马车停了。帘外传来人声,喧哗的,带着刻意压低的笑语。林晚深吸一口气,将那片薄荷叶含进嘴里。清凉的辛辣在舌尖炸开,像一记清醒的耳光。
“到了。”杨氏说,握了握她的手,“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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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府的园子大得惊人。假山叠嶂,曲水回廊,正值春日,各色花卉开得不管不顾,空气里浮动着甜腻的、令人微醺的香气。女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衣香鬓影,环佩叮当,说话的声音都像浸了蜜,软而粘。
林晚跟在杨氏身后,垂着眼,用余光打量四周。她看见武元庆的母亲、武士彟的原配夫人刘氏——按礼法,她该叫“大娘”——正与几位衣着华贵的妇人交谈,笑声格外响亮。刘氏也看见她们了,目光扫过来,在杨氏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又转开了。
那笑里的轻蔑,像针,扎进眼里。
杨氏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但下一秒,她挺直背脊,脸上浮起得体的微笑,走向另一群相对低调的妇人。那是几位品级较低的官员家眷,见到杨氏,纷纷起身见礼。
“武夫人来了。”
“这位就是二娘吧?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寒暄,客套,笑容恰到好处。林晚一一还礼,声音清脆,姿态端庄。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探究的,评判的,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瓷器。
“听说二娘擅制‘净玉膏’?”一位穿着秋香色褙子的夫人忽然开口,眼睛看着林晚,笑意盈盈,“我家丫鬟前日从市上买回一块,用着极好。不知二娘可否传授方子?当然,不会白要的。”
空气静了一瞬。杨氏的笑容僵在脸上。林晚看见刘氏那桌的人也转过头来,目光灼灼。
来了。第一个考验。
林晚抬起眼,看向那位夫人。对方大约三十出头,眉眼温和,但眼神里有一种商贾人家特有的精明。她记得柳枝提过,这位是荆州首富郑家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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