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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庞大的英舰船舷。舰上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而怪异。长桌一侧,坐着清朝钦差大臣耆英、伊里布,以及他们的随员,个个面色灰败,强作镇定。另一侧,是以英国全权公使璞鼎查(Sir Henry Pottinger)为首的英方代表,神色倨傲,志得意满。
桌上摊开着一份厚厚的、用中英两种文字书写的条约文本——《江宁条约》(即《南京条约》)。
谈判,如果还能称之为谈判的话,早已结束。此刻只是最后的文本核对与签字用印仪式。英军的炮口依然指着南京城,条款不容任何修改。
耆英颤抖着手,拿起沉重的钦差关防,蘸满朱砂印泥。红色的印泥在条约文本末尾“大清钦差大臣”署名处,显得格外刺眼。他闭上眼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关防按了下去。
“哐”一声轻响,却似有千钧之重。
一个庞大的帝国,延续了数千年的天朝上国尊严,就在这朱红印迹下,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条约主要内容早已传开:割让香港岛;赔款两千一百万元;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英商应纳进出口货税、饷费,中国海关无权自主,须与英国“秉公议定则例”;废除公行制度,准许英商与华商自由贸易……
每一条,都像一把钝刀,割在中国这个古老巨人的躯体上。
签字完毕,璞鼎查露出笑容,示意侍从端上香槟。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音,在清朝大臣们听来,如同丧钟。
耆英和伊里布勉强举杯,酒液入喉,苦涩难当。
仪式草草结束。清朝官员们如同逃离般,迅速下了英舰,乘上自己的小船,驶向岸边。回头看时,“康华丽”号上已响起胜利的欢呼和水兵的喧闹。
江风带着腥气吹来。耆英站在摇摇晃晃的小船船头,望着烟波浩渺的长江,望着远处隐约的南京城墙轮廓,忽然老泪纵横。
“中堂……”随从低声劝慰。
“别叫我中堂!”耆英嘶哑着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我耆英,今日成了千古罪人!割地赔款,开门揖盗……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他想起离京前,道光皇帝在养心殿那疲惫而绝望的眼神,那句“务必保全东南大局”的嘱托。保全?如何保全?刀架在脖子上,谈何保全!
船靠岸,南京城内一片死寂。曾经繁华的秦淮河畔,如今行人稀少,店铺关门。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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