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凉州官驿之内,一盏孤灯如豆。
裴文、宋岩、钱枫三人围坐在灯下,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那本散发着潮湿泥土气息的陈旧账册上。这本薄薄的册子,此刻重逾千斤,是他们打破僵局的唯一希望。
“丙三库房……军械物料出入账。”裴文的手指轻轻抚过封面上潦草的字迹,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的突破口,就在这里。”
脾气火爆的宋岩此刻却冷静了下来,他皱着眉头问道:“只有一本账册,如何能定李莽和孙志的罪?他们大可以推说是库房管事记错了账,或者干脆来个死无对证。”
“宋大人所言极是。”户部主事钱枫也面带忧色,“这本账册本身,或许能证明库房有问题,但要从库房牵扯到都尉和侍郎,证据链还远远不够。更何况,这账册来路不明,在公堂之上,其效力也要大打折扣。”
他们的担忧,正是官场老吏的经验之谈。一个孤零零的证据,在强大的利益集团面前,很容易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裴文却没有丝毫气馁,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兴奋的光芒,仿佛一位棋手,终于等到了对手露出的第一个破绽。他想起了那位“先生”在课堂推演中所说的——“信任,才是撬动这块铁板的唯一杠杆。”
而这本账册,就是那个递来杠杆的人,对他表达出的第一丝信任。他绝不能辜负。
“二位大人,我们不能只把这本账册当成‘证据’。”裴文的声音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我们要把它当成一张‘地图’。一张通往真相,也通往更多‘盟友’的地图。”
他将账册翻开,油灯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条目。
“你们看这里,”裴文指着其中一页,“景昭三年秋,出库‘百炼精钢’五百斤,用途:打造骑兵营佩刀。入库‘民用熟铁’一千斤,用途:修缮农具。这笔记录,乍看之下没有问题。但是,我打听过,军中佩刀的损耗,远没有这么大,反倒是那段时间,凉州城最大的铁匠铺‘张氏铁行’,突然挂牌售卖一批‘据说是从京城运来的上好精钢’。而‘张氏铁行’的东家,是李莽的小舅子。”
他又翻到另一页:“这里,景昭四年春,出库‘南洋上等硬木’三百方,用途:修补城防器械。可据我所知,那年春天根本没有任何战事,城防器械也无大规模损坏。反倒是工部侍郎孙志,在城外的庄园里,新盖了一座完全由硬木搭建的观景楼。这三百方木头,怕不是都用来给他观景了。”
“还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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