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风缓缓起身,双腿微屈,重心沉在脚掌。他体内那股自寒龙潭觉醒后便蛰伏的暖流,此刻悄然涌动起来,顺着经脉流遍四肢。耳力在这股力量加持下变得异常敏锐:他不仅能听出人数,还能辨出——其中两人呼吸悠长深沉,是内家功夫不浅的好手;另外四人呼吸稍促,但脚步极稳,应是使惯了短兵器的。
斓曦袖中滑出一柄长不过尺的短剑,剑身窄如柳叶,在昏暗中泛着幽幽的青光。她左手在腰间一探,指间已夹了三枚银针。
朱环宇却慢悠悠地把铁壶塞回怀里,又从袖中摸出个罗盘——那罗盘比寻常风水先生的要大上一圈,通体乌黑,盘面却不是二十四山方位,而是密密麻麻刻着些古怪符号。他将罗盘平托掌心,右手食指在盘沿轻轻一叩。
“坎位三,震位二,离位空。”朱环宇低声道,语气竟正经起来,“东边来的是硬茬子,西边暂时没人,但半柱香后必有堵截。北面是死路——货仓后墙紧贴江堤,高两丈有余,墙面滑不溜手。南面……”
他顿了顿,咧嘴笑了:“南面是江。水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顾轻风问。
“说不清。”朱环宇摇头,罗盘指针忽然剧烈颤动起来,指向南面江面,“但绝不是鱼。这黄浦江底下,埋的尸骨比码头上的麻袋还多,有些东西……早就不是活物了。”
斓曦冷冷道:“那就走西面。半柱香,够我们冲出码头区了。”
“西面是英租界巡捕房的辖区。”朱环宇又灌了口酒,“那群红头阿三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枪法不差。咱们这副模样闯进去,保不齐就要吃枪子儿。”
“东面呢?”顾轻风看向雾中声响渐近的方向。
“东面……”朱环宇眼睛又眯起来,“领头的那俩,呼吸吐纳的路子,我听着像是青帮‘剃刀张’手下的人。”
“剃刀张?”斓曦眉头蹙得更紧,“他怎么会掺和进来?”
“钱呗。”朱环宇嗤笑,“罗璨那老小子,明面上是南京政府的部长,暗地里替日本人拉皮条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使唤不动正规军警,雇青帮的杀手最方便——死了不心疼,还不用擦屁股。”
顾轻风握紧拳头。罗璨这个名字,在爷爷留下的零碎笔记里出现过两次,每次都与“东瀛”、“文物”、“交易”等字眼相连。而崔家……崔世昌、崔荔煦,这两张脸在拍卖行灯光下扭曲的模样,此刻又浮现在眼前。
“那就东面。”他忽然道。
斓曦和朱环宇同时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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