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数学、会说七种“夷语”(我想不可能是英法等语,大概是一些亚洲国家语言)。他写的三篇地震论文我没有读到,但我知道我们今天的数学术语如“元”、“次”、“根”即是此人的创造。他的音律知识达到什么程度,我很难估计,但他的文学素养可以从他的诗作里领受。或歌咏鸣蝉,或激赏幽兰,或眷顾苍鹰,或宝爱战马,诗中有对爱后深挚的追思,也有对流离苍生的怜悯;有对边防将士的关爱,也有对民事政务的廑念;时或对人生无常感喟,时或才闻金戈铁马,又见流风回雪。他的诗作水平,可以说很多皓首穷经的汉家学者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么大的本事,哪儿来的?天分是自有的,本事一定是学来的。
康熙深深意识到,一个只有百十万人的满族,要想统治亿兆人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大华厦,一定要有“认同”的意识的。这一点上头,他似乎比别的皇帝格外地自觉清醒。元代蒙古人是打进曲阜孔庙的,因为孔夫子说过“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这话太伤他们的自尊心,因此进庙照着孔子像脸颊就是一箭。即使历代汉族皇帝尊孔,人庙行的也只是“师生”礼:二跪六叩,也算非常礼尊隆重了。康熙数度谒孔,封林加谥,步如履冰,小心奉敬,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君臣大礼。他心里是否真的那么敬爱孔子已无从追索,然而他肯定晓得,孔孟之道是华人文明之根,不尊孔没法和汉人打交道,更甭说去统治他们。
满族人的天下是靠武力打下来的。满族那些骁勇善战的将军对汉人除了一部《三国演义》几乎一无所知。他们有的是“武化”,却没有什么“文化”。康熙在笼络中原文化人上可说是不惜委屈万乘之尊,费尽了心机。平常的科举是帝王驾驭文人的一贯手法。康熙觉得远远不够,又开了一个“博学鸿儒科”,一批前明遗老便成了这一科的“征君”——你们不是总在背后骂我们吗?你们不是惦记着那个“华夷之辨”瞧不起我们吗?你们不是总盼着那个死了的“大明”吗?你们不是嫌那些主考大人不够资格来“考”你们吗?好,现在我来,我亲自请你来,你不能来也必须来,我亲自当主考!——这样,极大地满足了这撮人的自尊、虚荣心,足尺加三给足了面子。来应考的一律安车蒲轮礼送京城,考中的考不中的一律给官。即使真的不情愿“臣于本朝”的,也在这种强制下如“失节之妇”,取消了骂人的资格。考上了的自然光宠荣耀,心里扁扁的服了。康熙的这一手“学习”法,可谓用心苦极,手段辣极了。资料里对这些事尽管有所伪饰,也还是看得出来,这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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