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认为“有胆”而编入战兵营,从此吃上战兵粮。张虎惊奇地发现,往往是前不久那些受害最深、遭受的苦难最巨者,却反而在接下来的洗劫中下手最为狠辣。去问军师,温举人告诉他,这算是一种心理补偿。张虎听不懂这个词,温举人一句话张虎便明白了:“俺已经这么倒霉了,凭啥叫你们好过?总得叫你们更倒霉!”随后温军师摇摇头,又说了四个字:“为虎作伥”。听过军师的解释张虎笑了:管他是人还是伥鬼,咱名字里有虎、替咱老子卖命便再好不过了——反正都是迟早要死在那个壕里的炮灰嘛。
像前面的村子一样,光武集也有几个试图反抗的。见已经身处绝境,有人抡起锄头,有人举起了菜刀。进集子的毕竟都是辅兵,大多数人也就是仗着人多壮胆,见到不顾一切以命相搏的,不少人发一声喊跑了开去,跑得慢的则被杀躺在地下。反抗者自知已无生理,发疯般地向地下的躯体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泄自己的愤怒和恐惧。辅兵营的军官们呼喝着上前,指挥几个盾兵围拢上来,枪兵们傍着盾兵,用长枪远远地把人逼住,向麦场方向驱去——这也是张虎新琢磨出来的办法:杀一儆百,也叫自己的手下知道反抗者的下场。不久,三个人便先后被驱至一处,四面八方都是盾墙和长枪。张虎策马过来,看了看身上血迹斑斑的几人笑了:“挺有胆的咧。俺老张最喜欢有胆的人!但你们都杀了俺的人,若是这便饶了你等,还不是谁都可以拿刀砍老子?这样吧,你们哪个想活命,把另两个砍了,老子便饶了他全家!”
三个本觉必死之人闻言皆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竟似还有一线生机!光武集就这么大,三人即便不熟也彼此认识,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人开口道:“莫信这贼……啊!”话刚说一半便被捣过来的锄头重重地捅在腰际,痛得口里发出一声惨叫,不由自主地弓下腰去蜷缩成一团。袭击者口里叫道:“裴二哥,对不住你了,俺还有一家老小……”说着话,手里的锄头已重重地砸在这位裴二哥的天灵盖上。
鲜血迸溅。
被菜刀砍断了颈动脉的袭击者捂着脖项倒在被他砸得脑浆迸裂的裴二哥尸体上。最后一人喃喃道:“孟叔,俺也有家人,算俺对不住您了。”接着向张虎双膝跪了下去:“大王饶命啊!大王叫俺杀,俺便杀了啊……”
围观的辅兵们轰然爆发出一阵笑声:这等场景他们以前都见过了。
“嗬。”
听到这声轻叱,辅兵们恭敬地让开一条路,牛有田策马缓缓踏进圈子。跪着的人赶紧转向牛有田再次重重地叩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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