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觉得自己应该是会十分伤痛的,可是偏偏看着凉透的方老太太,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攥紧着手,哽着胸中的一股气。
她闭上眼,在秋风的悲号里像是长长吐纳了一口气的低声说道:“准备吉祥板罢,将老太太挪一挪地方。”
虽说如今沈安雁不受下人待见,但事关老太太身死,是以众人不敢怠慢,孝幡装裹利落地送进来,各个披麻戴孝,听着暗夜里的风声阵阵,将廊上的灯笼尽皆换下,白绸的布挂在廊下,长长拖曳着像是巨龙盘旋在沈侯府头上。
有些下人心肠善点或是易感怀的,忙活着便低低哭了起来,声音凄凉爬上屋顶,叫外面的人听着心里拔凉拔凉。
沈安雁静静站在廊下,惨白的光照在她脸上,将她清秀的面容映照得毫无血色,只有眼眶通红,看上去十分凄惶。
容止悄悄从暗处摸上来,见此状,不免道:“不必忍着,想哭便哭出来。”
“哭?”
沈安雁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厉害,可是她的脑子却清明得厉害。
她没有伤心,她是恨,所以哭不出来。
沈安雁笑了笑,五脏肺腑烈火焚烧一般,将她的胸腔填了完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依然云淡风轻的面孔。
“哭是伤心才会有的东西,是会叫疼惜你的人同你共鸣,而那些歹人却不会,他们只会觉得快意,我凭何要让他们觉得快意?“
深夜的秋风在院子里回旋,将这句话携得深远。
容止默然良久,旋即一叹,只问她:“如今你准备如何做?”
沈安雁闭上眼,嘴角耷拉出颤巍巍的线条,“我大抵是会不孝了。”
老太太一直护着沈方睿,可沈安雁无法容忍他,更无法见到一个弑亲之人好生生的活着。
她说这话时,屋里的木鱼已经敲了起来,伴着佛音,笃笃的直往人天灵盖敲去。
容止听到她这么说竟松了一口气,“早先知道你去皇宫求了一道圣旨,是让沈方睿不当家,还以为你准备就此放任他,现在看来,倒不必我多费这等口舌。”
沈安雁抿了抿嘴,没有笑。
容止又道:“现在府中下人人人自危,不敢轻举妄动,你大抵是不能叫动一二人去对抗顾氏他们。”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家伙罢了,他们不听便都打发了卖牙婆子,反正老太太过身,那些人等也不必留着人伺候。”
沈安雁说得决绝,可到底是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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