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得令她流血。
沈安雁奋然起身,居高看向卞娘。
时值深秋,虽穹隆澄明,却寂寥深阔,爿爿乌云密布,将金光遮盖了完全,是而屋内黢黑得令人只望一眼,便觉得滞闷得厉害,气都喘不过来。
沈安雁旦吐纳一气,才说道:“那我便和你说说,为何所有人都晓得叔父病入膏肓,而我未可知,因为但凡我晓得,势必会走,我一离去,沈侯府必定没人照料,也会遭人趁势追击打得叔父最后的依仗落花流水........”
“所以,姐儿,你更不能走!”
沈安雁见卞娘急急开口,只摇了摇头,嗤了一声‘肤浅’,又道‘糊涂’,然后才平心静气地道:“如果真是如此,你觉得容止凭何会答应我,是真被我的情念感动?”
沈安雁见卞娘踯躅在原地,用手压住额头,默然半晌才缓缓道:“人都是自私的,何况胡容止的身家性命还压在叔父手上,容止何至于会为成全我而牺牲自己。”
沈安雁转眸看向屋外,见树木潇潇,曾经那么多的落叶就在昨日风啸雨嚎里败落了干净,只留下了干突突的枝干,让她不禁诧想,他们该如何度过酽酽冬日。
微一思想,沈安雁很快回过了神,援袖拭泪,凝噎起来,“卞娘你深想,叔父为何致病,真因军务繁忙?又或是被祖母之事牵累?叔父好歹从军数年,岂能因为这些事情便病至如厮。”
沈安雁掠起眸,死死盯住卞娘发涩的脸庞,不由提了嘴角,“叔父是圣上的亲子,又掌握军权,对于任何王孙都是不可小觑的御极对手,是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令叔父如父亲般死在抵御外寇的战场之上!听!明!白!了!吗!卞娘!”
卞娘脸色惨白,不住摇头,“怎.......怎........王爷是圣上的亲子?”
沈安雁闭上眸,再次睁眼却不看向卞娘,而是远眺天际,见寡淡的云层里微微泄出些金红的光泽,耀在灰茫的云际上如同龙鳞般闪烁着。
若是细细观看,还能见远处的山脉,只是那山脉到底不如春夏郁郁葱葱,十分赏心悦目罢了。
如此一觉,才道白驹过隙,叔父自去已过了一季,而不过几日,便将立冬。
正微微感慨,便听见卞娘喃喃自语,似是不相信。
沈安雁叹息一声,如今她说是被人庇护京城,其实不啻囹圄之中,更不乏会如同太子那般成为要挟叔父的人质。
是而,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待。
相形碧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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