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在无数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咽下去了。咽下去了,就天下太平了,于是天下真的太平了。天——下——太——平。要等到出现一个两个咽不下去的女人,跳了楼投了江,才会有人说,哦,还有一个两个痛苦的女人。说完了,天下又太平了,天下太平!世界有多么阴暗残酷,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知道了也不说出来,忍着,忍着,谁愿意指着自己的伤口对别人说,看,这里有个伤口,这么深的伤口!即使说了,说完了,天下又太平了。天——下——太——平。除了她自己,谁会惦记着那个伤口?”柳依依叹一口气,又叹一口气说:“天下太平。走在大街上看着天下太平,其实一点都不太平。”
两人沉默着,都体会到了对方的伤口,那么深的伤口。目光中于是有了一种由同情而产生的温柔。这种同情哪怕在最好的朋友之间,也只能这样含蓄地表达。在这个崇拜强者的年代,同情也成了一件困难而需要技巧的事情。终于阿雨开口说:“没有什么目标,于是做女人就是目标了,真的把这个目标实现了,也是成功的人生,是了不起的成功。”柳依依说:“这个成功不比做女强人容易到哪里去。现在是什么时代?男人都跟着感觉走,他们的感觉,你想想,碗里的锅里的都要,又都不要。一说就是男人这东西,就是这东西,还很有词的。你总不能叫他不做个男人吧!女人的悲剧就在于在一个欲望的时代向往爱情,她不能没有人爱,她太渴望了。”阿雨说:“爱情我倒想通了,不去幻想了。我现在感到威胁的就是时间,昨天看了晚报上登的婚介广告,男人三十八以上,女人二十五以下,免费登记。这就是市场的选择啊!过两年我三十了,怎么办呢?有落幕的危机感了。再往后走,就如花的凋谢,寂静而惨烈。说心里话,我倒愿意理解男人,古往今来,达官贵人公子王孙谁不是几妻几妾?可理解了他们,我们怎么办呢?世界越来越自由了,女人越来越艰难了。”柳依依说:“我现在只好倒过来想,从绝望出发往希望走,就像一个盲人有了一点点光感就非常幸福。这样有一点点希望,就有一份满足。”阿雨笑了说:“这也是一种想法。这样一想吧,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女人。”
说到做女人,两人都感到轻松了一些。从衣服说起,说到头发,说到护肤,又说到健身。柳依依说:“这女人真的要钱做,工资奖金都拿上来,还不够的。”阿雨说:“钱存在自己身体上是最合算的,吸引了一个优秀的男人,全回来了。”柳依依拂着额头嘻嘻笑说:“你是为男人,我打扮是给自己看的。”阿雨说:“扯!给自己看的!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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