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些故友送出了国,再把一些旧友送走。查无可查,本可以躲过。但他已然忘记,那些事故遇难者和工伤逝者的家属,十几年过去,走的走,疯的疯,却始终有一部分人,牢记当时发生的一切,他们余生都在等待天空明朗、污浊驱散的这天。
集团从此被中央盯上,从此开始倒霉,直至被大老板弃车保帅地抛弃。
关琛入狱后,有个头发白了一半的青年来看过他。青年见了关琛,一言不发,浑身灰暗的他,双眼却亮得惊人,满眼大仇得报的快意。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老旧的黑白遗照,按在透明的隔离墙前,流着泪大声说着什么,似是在告慰照片里的人,让他们也看看如此下场的关琛。而关琛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不认识这人,通话器也没拿,转身就离开接见室。
现在,看着银幕里,熟悉的矿厂,熟悉的一辆辆载满煤矿的货车,熟悉的矿工家属楼……
关琛想起来那个灰败早衰的青年是谁了。
当年关琛在内蒙解决的麻烦之一。上门的时候,有个少年,总是躲在母亲身后瑟瑟发抖地流泪。后来有一天关琛落单,撇开小弟独自一人在人家客厅吃饭。这个只会哭的少年,走到关琛身边,突然抽出一把刀,朝关琛攮去。
可惜动作太大,杀意显眼,被关琛一脚踹倒,踩住刀子。少年呐喊着爬起来,想要摔倒关琛。关琛信手一拨,自己却差点被摔倒。少年明显学过摔跤,作支点的腿,拽衣袖的手,重心的破坏和利用,都很有章法,好几次几乎要把关琛摔倒,瘦瘦小小猫一样的人,却缠得关琛甩也甩不掉。最让关琛惊讶的,是少年的愤怒和害怕已经喷薄欲出,手上力道却始终拿捏得有收有放。
关琛不是摔跤门外汉,然而认真之后,仅凭摔跤手段他竟然拿不下对方,最后只能往少年的下巴来上一肘,把人搞晕之后才得以脱身。狠狠松了一口气,险些翻车的一刻,幸好没有被小弟看见。少年的母亲唯恐关琛恼怒报复,一改往日的沉默,终于松口同意签下保证书,不再要求公司需对丈夫的死负责。此后关琛再没见过这对母子。
观看眼前这部叫作《俯瞰自己的鹰》的纪录片,关琛总觉得看到了那个少年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那个少年的人生里,没有遇到他们这帮人,家庭没有被毁,会不会也像纪录片里的“布日固德”一样,凭着得天独厚摔跤天赋,走出小镇,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布日固德,蒙语里是‘鹰’的意思。
我爸妈跟我说,如果知道我摔跤这么厉害,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