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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竹屋出门,沈愚山背着沉重的书箱,沿着石子路往前走。
竹林清幽,凉风拂面,间或几片竹叶落在肩头,沈愚山一抬手,从头顶束发的方巾上,陌头里拾起一枚竹叶,轻轻搓捻几下,搁在唇瓣,吹起了小调。
竹林中没有猎人来,鸟禽兽类不惧人,听到竹叶小调,几只黑不溜丢的小东西蹲在路边,好奇的看着路过少年。
忽而,风大作,劲风拥着少年远离石子路,往竹林中走。
沈愚山身随风走,竹林深处,有一座山坟,墓碑上放着一根翠绿的短竹。地面上,竹叶堆杂掩映,隐隐约约勾勒了一个人形,指着那墓碑之上的短竹,人形开口含笑。
寻常人,若是遭遇了此事,恐怕要吓得惊慌失措,沈愚山却是安之若素,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然后取了短竹,轻手轻脚的离开。
这座坟是桥镇张员外的坟,他因为外出贩货,被妖怪杀了,死得极为痛苦,尤其是那妖怪颇有些拿捏魂魄的手段,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是沈愚山已故的祖父将其救出,虽然不得超脱,魂魄羁縻凡间,但至少无须受那妖怪的苦楚。
沈愚山打量手中翠绿短竹,这是张员外送他的新婚贺礼,细看之下才发觉,此物原来是截了一节坟头富贵竹做的短笛,精美谈不上,很趁手就是了,揣在怀里刚刚好,不膈应人。
竹林山坡下,有一大片靠河的水田,包括这一整片的坡上竹林,这些都是乔儒先生的家业,这也是先生能够放弃修行、在家念书的底气所在。
河边有一座木栈渡头,一叶乌蓬小船,艄公坐在船头,怀里抱着撑船的竹竿,低着头津津有味的观摩什么。
沈愚山走得近了,真是稀奇,不识字的艄公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打扰人家念书是很不好的,正巧因为明天古仙剑派招徒的事情,先生特意提早放课,明后五六日不须来,见天色还早,沈愚山索性盘坐在地,远观落日垂河之景。
河水拍石,鱼儿戏水,还有那微不可闻的艄公翻书声。
这便是桥镇,恬静,野趣。
这便是沈愚山,佛愚,见山。
艄公兴许是看得太久了,眼睛酸涩得厉害,抬起头揉揉眼,觑见水栈码头上安然盘坐,捧着书卷在看的少年,倏忽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又惊讶又自责道:
“哎呀,二郎怎么到了也不叫小老儿,对不住,真对不住。”
“无妨。”
沈愚山笑笑,轻轻一抬脚,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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