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人的模样。
他们在亲朋好友记忆中大约还是风度翩翩、为正道牺牲的形象。
但戚慈是见他们最后一面的人。
【嗷嗷呜——】
【血、血,哈哈哈!】
他不会告诉别人,这些为道捐躯、主动前来加固封魔印的修士们,已失去了作为人的最后尊严。
他们丧失理智、茹毛饮血、互相屠戮。
雷刑剑抹过那些入魔修士的脖子,将他们的灵魂重新送往归途,戚慈没有眨眼。
越来越多的血,把黑域内的土地染得通红。
他不清楚自己在里面到底待了多久,身体和精神已经在杀戮中逐渐麻木。
终日无太阳,他的头发变得雪白。
他不知道沾上脸颊的液体是什么,衣衫在战斗里变得破烂。
手指抓不住剑柄,滑腻的随时要掉落,他只能用布条缠住。
等到杀尽最后一人,他单手提着雷刑剑,脚步缓慢走下山,血液在身后淌出一条小河。
分不清那是他的血,还是谁的血。
但以如此大的代价加固好封魔印,等候在山下的门派弟子们看见披头散发、一夜白头的他时,露出的却不是喜悦的神情。
戚慈至今也忘不了,那充满恐惧的一双双眼睛。
【师、小师叔……】
【师叔祖大义!】
有人脸上僵着假笑,有些甚至连笑也难以维持,表情是忌惮、厌恶、恐惧、失措。
戚慈太容易就读出了他们的想法:
——他怎么还没死啊。
他垂下头,看着染满了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雷刑剑心想:老伙计,到头来还是只有我和你。
岁月长河随波东流去。
又过了没几年,冲恒尊者坐化了。
天衍宗上上下下痛哭流涕,他们不是在哭一位老者的逝去,而是在哭宗内唯一化神修士的陨落,哭他们将要失去的庇护。
戚慈跪坐在那抬黑木棺椁边,精神恍惚。
他还记得师父坐化时那声长长的叹息,那是世上最后一个真心对他的人的消亡。
后来,他孤立于峰顶,坐看云卷云舒。虽然顶着天衍宗小师叔的名头,却从未融入进去过,他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戚慈不止一次在想,或许,他原本就不该活下去。
在爹娘遭逢大难时,他就该死了;
在一次次历经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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