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父亲是英国人,从小就觉得自己像根没扎根的线,今天在这树上,我好像找到了能把两头系起来的结。”他从包里拿出根英国羊毛线,缠在线树最高的枝桠上,“这是我家乡的线,以后也是石沟村的线了。”
栓柱已经能跑能跳,总爱抢二丫的绣花针,有回偷偷在“画中画”的雪地上扎了个小洞,被周胜媳妇追着打屁股。二丫没生气,反而在小洞上绣了只啄雪的麻雀,“让石沟村的鸟,也飞到英国的画里去”。孩子看着麻雀,咯咯直笑,伸手去抓,小手正好按在“续”字上,像给这未完的故事又按了个手印。
皮埃尔的电影《线的森林》在全球巡演,每场都带着线树的模型和“万国春”的复制品。有观众看完电影,专程跑到石沟村,说要“摸一摸能长出全世界线的土”。二丫就在村口盖了间“线语屋”,墙上挂满了各国绣娘的作品,桌上摆着线团和绣绷,谁来了都能坐下绣两针,把自己的故事缝进石沟村的布上。
入夏时,“线语屋”的墙上已经挂满了补丁——有日本姑娘绣的樱花,有非洲小伙绣的长颈鹿,有美国女孩绣的牛仔裤,最显眼的是英国馆长绣的朵玫瑰,花瓣里裹着颗菜籽,“要让它在石沟村的布上开花”。二丫在这些补丁中间绣了条蜿蜒的线,把所有图案连起来,像条绕着地球的河。
刘大爷的身体渐渐好了些,能坐在“线语屋”里给游客讲线树的故事。他教英国小孩编线头火车,教法国姑娘辨石沟村的棉线,有回还给个非洲小伙当模特,让他绣了幅“线树下的老人”,针脚虽然粗糙,老人眼里的光却绣得格外亮。
周胜的油罐开始印上“线语屋”的图案,罐身上的桥连着世界各地的地标——埃菲尔铁塔、自由女神像、伦敦桥,桥洞下都飘着朵蒲公英。“这叫‘一罐通天下’,”他拍着油罐笑,“不管运到哪,都带着石沟村的桥。”
二丫又开始绣新的布,这次是块方方正正的白布,打算叫“线的家谱”。她在中心绣了棵线树,根须扎在石沟村的地图上,枝桠伸向世界各地,每个枝桠上都挂着个小绣绷,绷着不同国家的绣活。英国的玫瑰挨着石沟村的油菜花,法国的薰衣草缠着非洲的长颈鹿,美国的牛仔裤上落着日本的樱花。
胡小满在布的边缘绣了圈正在发芽的菜籽,说要“让家谱长出新的枝桠”。周胜媳妇抱着栓柱来看,孩子伸手抓过针线,在布角胡乱扎了几针,歪歪扭扭的线头倒像片正在生长的新叶。二丫看着那片“新叶”,忽然觉得这布永远也绣不完——总会有新的线来,新的故事要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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