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远……我们……我们不去玄阳了!我们回旭阑……回苍云也行!我们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过着简单平静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我……我们还可以把若湖接来一起……然后……”少女的语调因兴奋激动而渐强,再因心无底气而渐弱,最后变作模糊不清的凌乱呢喃:“武侯府……柳然山……武侯……夫人……父亲……霜儿……”
少女的眼泪徒然汩汩流淌,自责道:“对不起……念远……是我不懂事,是我在胡说八道……对不起……”少女声音哽咽,仰头看向天空初升的双月,眼神时而茫然,时而挣扎,最终化作一声长长叹息:“要是……要是我们生在寻常百姓家……那该有多好……”
……
少年那时以为的少女任性,到底消耗了少女多少勇气?
少年那时不甚在意的态度,到底滋生了少女多少失望?
少年那时口口声声的承诺,一定会帮少女找到杀害生母的真凶,报仇雪恨……
石念远疾速下坠之中,有莫名水珠朝上飞扬,再被罡风一眨绞散无踪。
垂丝海棠满树枝丫哗啦摇曳,无数娉婷粉花流转闪烁,在宁静的黎明中,努力表露出内心欣喜。
“是故人来了。”垂丝海棠将其中一枝延伸向石念远,枝头一朵娇艳海棠花在石念远脸庞摩挲而过。
“海棠道友……”石念远努力挂上笑容:“别来无恙。”
“吾自无恙,却觉道友有恙。”垂丝海棠的妖元震荡相较于上次相见,熟稔了不少:“人族之恙,非身即心,道友是得了心病。”
石念远怔了一下,怅然道:“斗胆一问,树妖可有心,道友怎知我是得了心病?”
“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历经岁月千万劫,犹如凉风轻拂知。纵初时无心,亦在一次次风花雪月的轮回中生出心来,吾生虽似静湖,心却有惊雷乍响。”垂丝海棠感知到石念远溢散的灵压气意,没怎在意其通黎之压,却很在意其心绪之乱。
上次初遇时还显得有些痴痴傻傻的垂丝海棠,如今言谈间俨然展露出一副睿智老者气质,石念远不由愕然,抬手握住垂丝海棠在脸庞上摩挲的枝丫,呢喃道:“海棠道友,你……”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思维也就跟着愈发活络了起来。”垂丝海棠的妖元震荡中已经夹带有浓郁复杂的情绪。
满树海棠花在摇曳中坠落下一大簇,花瓣在半空中旋绕纷飞,于石念远跟前凝聚成一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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