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我们推着轮椅带你去郊游,你哭;多次住院,看着钱如流水般被花掉,你哭。
终于有一天,你用剃须刀片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切了下去。抢救了5个小时,你才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来,很疲惫,也很绝望。
没有想到的是:先我弃你而去的,是你的儿子。他开始很少来看你,直至后来连面都不肯露一下。每次打电话,他都说自己在出差,回来就过来看你。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母亲在这个时候跟我提出要和你分手。你们本来也没有登记,就是一拍两散的事情。母亲跟我说:“我老了,照顾不动他了。妈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也不能捡个残爹回来,做你的拖累。”
这就是冰冷的现实。我不想让母亲去做这个恶人,于是我狠狠心,决定由我来说出分手的话。我对躺在医院里的你说:“屠叔,我妈病了。”你的眼泪又是夺眶而出,曾几何时,你的眼睛就是一个开关自如的水龙头。我尽量做到不为之所动。
“你知道,我妈也一把年纪了。这些日子,她是怎么对你的,你也是看见了。”你继续流着眼泪点头。“屠叔,我们都得上班,我妈身体又不好。你看能不能这样,出院后,你就回你自己的家,我帮你请个保姆。当然,钱由我来出,我也会经常去看你。”
话说到这里时,你不再哭了。你频繁地点头,含含混混地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不用请保姆,不用……”走出病房,我在医院的院子里还是流了眼泪,说不清是解脱后的轻松,还是心存愧疚的疼痛。
我去了家政公司,为你请了一个保姆,预交了一年的费用。然后,去了你家,请了工人把你的家重新装修了一下。我在努力地做到仁至义尽。不为你,只为安抚内心的不安。
05
你出院回家的那天,我没有去,而是让单位的司机去接的你。司机回来后对我说:“屠叔让我跟你说谢谢,就算是亲儿子,也做不到你这一点啊。”这些话,多少安慰了我,我感到了一丝轻松。可这轻松并没有持续得太久。
你不在的那个春节,过得有些寂寥。再也没有一个人甘愿扎在厨房里,变着花样地给我们做吃的。我们坐在五星级酒店里吃年夜饭,却再也吃不出浓浓的年味。
儿子在回家的路上说:“我想吃爷爷做的饭。”妻子用眼睛示意儿子不要再说话,可是,儿子反而闹得更凶:“你们为什么不让爷爷回家过年?你们都是混蛋。”妻子狠狠地给了儿子一个耳光。可是,那耳光却像打在我的脸上,脸生生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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