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在帮助自己的女人是谁,是有什么目的。
他只是一只在做一个梦。
那梦漫长悠久,将军,鬼行,毒雨。
荣怜儿诱导了他的梦境,最终将自己痛苦的一切记忆灌输进了他的脑中。
同时,她模仿神秘人写信,教着那两个笨拙的姐妹离开京都,开始了为期五年的,放任自由的时光。
*
王澄南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冯曦文无法回答,他并不想杀她,他做什么要杀一个原本与自己无关的,可怜而毫无自保能力的姑娘?
乌啼岭上,当鬼行开始蠢蠢欲动即将爆发时,军中不满的大小将领们也都愤怒的叫嚣起来,争着要将这个红颜祸水,这个耽误他们前行的女人绑起来。
冯曦文在激动的将士中看见了那张鬼魅般苍白的脸。
她拿着他的剑。
冯曦文该要怎么回答王澄南?
不是我杀的她,是荣怜儿,是她自己。
是那个鬼一样苍白的女人,将剑捅进了荣怜儿的胸口。既然只能留一个,那荣怜儿不能活。不然枉她设计一场,只告诉王澄南氓山这个名字,而非乌啼岭。
荣怜儿不能活。
这个害死了姐姐的女人,这个没用的,只知道哭泣的废物,这个只会坐以待毙,对一切困苦都迟钝的蠢货。
残疾,愚蠢,弱懦。
她为什么不早点死?
她为什么要拖累别人?
她为什么要生病?
冯曦文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她疯了。
飞光飞光,劝我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土厚。
假若我知晓再无法解脱,我不会走上这条路。
她望着面前尸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后退两步,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要回到她身边去,做一具几十年前氓山的枯骨。
她就那么站在毒雨里,转身一步一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冯曦文没拦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走下了山崖之中,山谷内物什摔落的闷响回荡。
*
冯曦文赴往南疆边境时,王澄南还没有醒,但这些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对这对癫来倒去,乱世中惶惶恸哭的姐妹尚有怜悯之情,但他也要去赴他自己的命运了。
到头来不过黑白棋子,黑转白,白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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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晨光,京都城外喊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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