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看了看张越,却发现张越正在看另一个方向。顺着那眼神,他就看到了面沉如水的杨荣。
是了,张越曾经对他说过,黔国公沐晟对朝贵多有馈赠,杨荣便曾经数次为其婉转陈词,这次要不是沐晟一战不利就要退兵太过草率,杨荣只怕仍会向着沐晟。而且,张越刚刚着重指出要选对人……
既是翁婿又是师生,杜桢对张越的想法向来知之甚深,电光火石之间就迸出了一个念头。见其他人还在争论哪位公侯伯更合适,他就淡淡地出口说道:“既然从五军都督府里挑不出人,何必一定要让勋贵带兵?从贵州或是四川选一只兵马,然后选一个精通军务的人过去坐镇,名义则是协理麓川军务,岂不是胜过再派一员副将?”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文武相佐是历来战时的惯例了,不论是三次北征亦或是张辅南征交阯,总有文官随军参赞,但那只是参赞,勋贵毕竟是超品,哪怕是贵为尚书的文官,到那里也只是被支使得团团转。只不过,黔国公沐晟据说是敬礼士大夫,而且对于朝贵向来是极其热络,逢年过节,在座的这些人谁都不曾少过礼物。但问题在于,麓川不同于交阯,不同于蒙元,这地方寻常人都不熟悉,派谁过去合适?
就在一众人低头沉吟的时候,紧闭大门的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随即就是一个压低的声音:“各位大人,兵部职方司转来麓川紧急军报!”
闻听此言,杨士奇便朝侍立一旁的一个司礼监奉御点了点头,那中年宦官连忙快步到了门边上,开门接过了两份文书。转回来之后,他就捧着文书来到了杨士奇面前,双手呈上。看到这一幕,在座众人各有各的想法,只杨士奇不动声色地拆开瞧看,随即又递给了杨荣。等东西在众人手上传看了一遍,杨士奇方才轻咳了一声。
“这两份东西,一份是黔国公奏思任法‘屡侵干崖、南甸、腾冲、金齿,势愈猖獗,乞调大军讨之’;另一份是思任法言说土地被侵,如今只是派兵夺回,将派人进京请贡。”
尽管在座人人都说麓川狼子野心,但都是通军务的人,更明白元时曾经割据一地形同皇帝的麓川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先是争王位闹得分崩离析,后来因为大明朝廷的纵容,麓川属下多个土司投明自立,由是强悍一时的麓川只剩下了麓川、陇川、遮放等地。自思任法即位之后,这才有励精图治谋夺故地,然而,好容易才将南疆分而治之,怎能容思任法卷土重来?
“永乐年间,思任法曾经派使团进京,贡了六头大象,百匹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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