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去后,十月里出了几桩大事,两淮盐运使被监察御史查出私卖盐引中饱私囊,以致两淮富庶酒馆无盐可用,百姓寻到盐运使府上理论,却被其家丁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家里告到州府,知府巡抚与其官官相护,竟又把告状的哥哥给打残了。
此事一经传出无人不知,巡察御史上折子状告,都察院和三司将人犯押入京城审讯,一问下来,三个人犯竟然全都出自赵首辅门下,除一人是他的门客,由他举荐入仕,另两人都是他儿子赵蠡举荐的。
天治帝在朝堂上发了大火,将赵首辅和赵蠡痛骂了一顿,赵蠡被贬五品武选司郎中,如今京城的武将几乎全都是世袭祖辈的荫封,又不开设武科考试,武选司郎中平日里就是躺在衙门里睡大觉的。
赵蠡接到圣旨险些吐血三升,赵首辅也为此奔波游说,想给赵蠡官复原职,可诉求无门,反倒折腾的身体越发虚弱。
这还没完,十月中,盐运的事刚过去半个月,赵家人的老家通州,又闹出了百姓暴动造反的案子。
起因是七月开始,通州大旱,田里颗粒无收,朝廷下发了赈灾粮和赈灾银,旨在让通州官员用银子向临近没有旱灾的州府,购入粮食安置灾民。
可押送粮食和银两的监军太监,以及押运官从中抽成,粮食和钱款一层层拨下去,到了通州官员的手里,只剩下一点,这点东西都不够给灾民塞牙缝,他们就全都昧了下来。
七月到十月,整整三个月,通州百姓饿死、晒死的人无数,还发了瘟疫,通州官员视而不见,见瘟疫不好治还容易传染,就把所有有瘟疫症状的百姓全部聚集在一处,就地坑杀。
通州的豪绅哄抬物价,大部分百姓卖儿卖女宁做奴隶,只为了在豪绅家中吃一口馊饭。
官府不为,百姓自当暴起,许多男人痛恨官府,更不愿卖豪绅为奴任其驱使,就自发上山落草为寇,专门截掳有钱的豪绅,劫财后杀人,以泄不忿。
短短三个月,这群草寇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了五百多人,他们自占山头,与官府对峙,通州官员虽然尝试过出兵清缴这些流民,但山势复杂,百姓对山的了解,比官员和酒囊饭袋的官兵大多了。
通州自己剿匪,问邻州府借兵剿匪,去了两次全都是铩羽而归,兵器被夺去大半,如此助长了流民的气焰,演变至今,就是揭竿而起,要拿下通州直入京城。
通州官员还妄图压下此事,如今是压不住了,事情刚传回京城,通州官员就在当地畏罪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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