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子及黄歇坐东,段子干带了两名高级随从西席。其余随从皆由行人相陪,在廊下甚至阶下入席。
歌舞声乐之中,宾主频频进酬,相互说着同盟情深,日久天长之类的话。只吃到月升东天。
穰侯将段子干请进自己的暖阁,两人开始正式对话。
段子干道:“穰侯自承太后入于秦,奉二王,立大功,封侯拜相,人臣之位已极。臣闻物之极也必反,诚恐变于顷刻也。今有张子,本大梁贱人,附贵人之尾,得升于天,令主河东,不血刃而得魏二城,无赫赫之功,诚所谓善战者也。此盖世之大功,穰侯不赏,则奈秦法何;穰侯赏之,则功不在穰侯之下。穰侯其居人下乎?今魏值颠扑,实因于华阳。若河东通轵,入南阳,魏不能抗,必将入之。则张子之功犹胜矣。若穰侯归二城于魏,则张子之功不彰,南阳不失,而魏德穰侯,非只陶之利也。”
穰侯眯着一双嘲讽的眼睛望着段子干,静静地等他说完,然后道:“吾以段子为高士,必有大论以教吾。今闻此议,深失所望。若夫不战屈人,虽与攻伐战取同,然无首级。无首则无功,段子岂忘失哉!今刑徒虽得保首级,而大夫皆无其功,于张子啧有怨言。臣虽极,非张子所能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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