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也。”
秦王道:“吾之万民,皆以功受爵,非德而何?”
张禄道:“以贱为贵,以下为上,清浊相混,失德之甚也!愿王更思之!”
秦王道:“以故,先生在位十载,曾无一人以相荐,宁为此乎?”
张禄道:“臣以微贱,封侯拜相,富贵无极。于私当感王恩,于礼则非也。秦之上下,但以斩首为说,于诗书无一通者,此臣所以为秦虑也。”
秦王道:“昔者荀子入秦,谓秦威强乎汤、武,广大乎舜、禹,然而忧患不可胜校也,諰諰然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己也。吾闻而思,思而得,谓先生之道为胜焉。远交近攻,得寸则秦之寸,得尺则秦之尺。以此为之,天下固不足取也!固取洛阳者,盖愿行先生之策,变周之洛阳为秦之地也。”
张禄道:“河东,故魏地也;魏人献之,地归于秦,而民归于魏,虽广大无所用也;上党,韩献之而秦取之,地虽广大,无人则无所用也。王取洛阳,周人皆逃东周,虽得洛阳,无所用也。何者?恃力而失德也。”
秦王道:“若复修其德,而有洛阳,奈何?”
张禄道:“归周之祀,立太子为王,以掌周民。则民必归也。必行秦法,吾恐洛阳亦将败也。”
秦王道:“先生治河东,颇行秦法,河东大治。秦法亦可行于世也。”
张禄道:“昔太公治齐,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五月而报政焉。伯禽治鲁,变其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後除之。三年乃报政焉。政不简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归之。臣治河东,募秦民而充之,行秦法固宜。而欲以之行诸天下,非移风易俗不能为也,其事众,其功少。臣故思之,秦法虽善,非能遍于天下也。”
秦王道:“先生之言,乃与穰侯合。昔穰侯征伐天下,攻无不克,而旋取旋弃。问其故,则曰取之固易,治之为难,不若但取其财,而弃其地。先生之意,得无类乎?”
张禄道:“天下之广,水土之异,言语服饰各不同,风俗有别,饮食有差,非可一也。以其道治之则从,背其常治之则乱。是故臣欲王但守关中,慎勿出也。非战不胜,攻不取,取之无益!河东、上党其前车,洛阳将其后辙也。”
秦王道:“南阳、南郡,故楚地也;巴蜀,非秦地也,皆得治,行秦法。吾思惟治非其道,若得其道,秦法必行于天下!”
张禄道:“巴蜀屡叛,得不偿失。南阳、南郡,犹行楚法,是以治也。盖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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