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嘉抚过玄关处褪色的全家福:“这套房子是父母留给我的嫁妆,他们曾是瓦伦港最大的珊瑚贸易商……可惜黑斑病爆发时没能撑到检疫令解除。”
餐桌上铺着浪花刺绣的桌布,银质烛台旁堆满海鲜:蒜蓉焗龙虾淋着棕色肉酱,扇贝肉裹在酥脆的紫苏叶里,海胆蒸蛋表面缀着鱼子酱,甚至有一条蓝鳍金枪鱼刺身拼成奥伦提亚地图的轮廓。
“感谢各位关照我家卡法尔,但愿浪天冒险团的伙伴比灯塔之光可靠——”埃特嘉为众人斟上冰镇葡萄汁,耳后贝壳纹身随笑意轻颤。
话音未落,宋子熙将航海契约推到刺身地图中央。
埃特嘉的笑容骤然凝固,她揪住桌布一角尖叫:“让他走?我后半辈子咋办?”迅速冲向沙发,额头轻飘飘地顶在软垫上,“不如让我撞死在这里!”
“老婆!沙发比棉花糖还软!”卡法尔冲过去扶住她的腰,语气像哄小孩,“你连撞墙都不敢,上个月被螃蟹夹了手指还哭了一小时。”
埃特嘉猛地抬头,发髻上珍珠簪子歪到耳后:“谁不敢?我、我只是怕血弄脏地毯!”她从沙发缝里抽出一截麻绳,踮起脚尖往水晶吊灯上甩,绳子刚勒住脖子便“咔嚓”断裂——绳芯塞满棉絮,活像条泡发的海带。
卡法尔扑过去抱住她的腰,语气浮夸如舞台剧:“亲爱的!这绳子比你织的围巾还松!”
邵嫣捡起断绳,指尖捻了捻棉絮:“弹性蛛丝缝接头,承重不超过三斤。”她掀开茶几上的雕花木盒,倒出一把彩虹糖果,“毒药套餐?这是跳跳糖配甘草片。”
“你们懂什么!”埃特嘉抓起糖果往嘴里塞,嚼得像是要咬碎自己的罪孽,“银雾女神号放行未检患者时,我传的求救信号……晚了整整六小时!”她猛扯桌布,“瓦伦港的疫情是从我指尖漏出去的……我该像维克多一样跳海赎罪!”
林瑶昔将簪子斜插回埃特嘉的发髻,铃铛随笑声叮当乱响:“一个把末日当曙光,一个把彩虹当绞索——你俩简直是永夜配极昼,绝了!”
海风掀起窗帘,夜光如十年前那个春日般倾泻在褪色的樱花瓣上——
樱花如粉雪簌簌坠落,卡法尔攥着辉烬造船厂的学徒工牌,仰头望向枝头,新浆果色的花瓣落在他肩头,海风裹着咸味掠过耳畔。
“春天,四月——”他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工装裤沾满油渍却笑得灿烂,“连空气都长着希望的触角!”
视线陡然往上——樱花树顶的横枝上晃荡着一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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