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觉已是正月已过,用过晚膳,我站于梅院的屋檐下看着雪映红梅,屋檐一圈仍垂挂着一圈张贴着“福”字的五福吉祥灯,喜庆的暗红色的微光映衬着那院落里因落满了积雪而被压得低垂的梅枝上,雪光里仍是红樱点点,格外朦胧妖娆。
大雪已落了数日,寒意甚浓。
此时竟没下了,天上正一轮明月飞光千里,天地间空明澄彻,竟恍然同琼宫广寒一般。
阿彩从房内将一件披风拿出来给我披上道“小姐,小心风寒。”
我接过披上,却一扭头见她似乎有些惴惴不安,不由道“阿彩,是夫人也不在府中,你们今年的福钱领少了么?”
那阿彩却是一笑,又微蹙了下眉头,说“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年都挨边了,圣上又一道急旨召夫人急赴京都,去和老爷一齐面圣,而且这么长时间未归,也没有家书,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我一乐,用手指轻敲了下她的大圆脑袋,道“不就是父亲他们随晋王、燕王得胜还朝,又正是过年,本来应去朝拜圣上的。”
阿彩摇摇头,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断然道“嗯,小姐,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呢,夫人和老爷他们是很少这么长时间赴京还未回府的,皇上陛下和皇后娘娘将他们多留住京都几日肯定有事呢。”
她不说,我没想到。
她突的一说间,我一愣,不禁想起朱棣年前的话,便心中默然,不知道是不是的?
又过了数日,果然父母还有一直在京都任职的哥哥也都一道回了行府,几车的赏赐接连而至,皇上的赐赏无计其数,府中上下一片喜庆。
府中更是大摆宴席为父母接风洗尘,母亲的脸上还尤带着喜气。而父亲总是显得很淡然,可上上下下的喜庆却溢于言表。
这日晚膳后,母亲特地叫我去她的寑房。
母亲的寝屋内温暖如春,火炕正旺,她一面将自己的坐褥拿了来,铺在一个杌子上,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又从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在我的怀里。
我虽并不是怕冷之人,更何况又在这温暖的炕屋内,也很少用暖炉,但她一心递进我的手里,我便接着暖在手中。
母亲将周围的家仆都驱散了出去,才满面的微笑的坐在我身边,又伸手捉住我的手,将我拉近她身边,伸手拂了下我的衣袖。
我其实很不习惯她这样的动作,感觉到她满目的慈爱,又不忍怫她的意,只好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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