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三十九年在友人赞助下,在吉安隆庆寺开始雕刻《字贯》。七月中旬,他又在南昌分局刻印,第二年全部刻成,大概花费了一千多两银子。算是把棺材本也投了进去。
书印成,反响倒是不错,他有些沾沾自喜。确实因此挣了些名气,赚了些小钱,最起码,回本了。那时候他都六十三岁了,家虽贫,却儿孙满堂,这一世,差不多也该圆满了。
可没想到,却被同族的一个小人害了。
那人叫什么来着,他都记不清了,抢走了自家一块儿祖坟地,害自己受了窝囊气。后来,那人流放期间偷跑回家,被自己告发。从此,埋下了祸根。
那时候,由牵强附会、望文生义、捕风捉影造出的字狱,如雷贯耳。但他只是一个草野小举人,《字贯》一书中对当朝天子更是极尽奉承。他到死都不明白。
被人诬告,皇帝无意间看了他的书,竟然惹得龙颜大怒。一家人被监送京城,子孙七人全被问斩,其余几十口亲属,充发黑龙江,与披甲人为奴。被他的一本破书,上上下下牵连近百人。所刻印的书,也尽数销毁。
自己呕心沥血造了一辈子的书,却是在为子孙造孽。全家上下还曾为他书成欢呼庆祝。当真是可怜,可悲,可笑!
后人怎么说他来着?
江西老孺,“盖亦一头巾气极重之腐儒”,“乡里小儒气象”。
说他迂腐呗。
“依律查抄时,发现63岁的老儒王锡侯只有60几两银子,寒酸至极。”
说他寒碜呗。
“被诛时,情状甚惨!”
说他可怜呗。
他这一生,总计起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也别难过了,比起英年早逝,和饱受酷刑,这一世也还行吧,没受多大苦,对不对?”温昕劝慰道。
“你怎么知道!”苟日新扑进温昕的枕头里,一抽一噎的吼道。
“他说啥?”温昕转头,比着口型问乔明。
“他说子非鱼安知鱼之悲伤也。”乔明无奈的解释。
“我当然懂。前两世你都情操高尚,爱国如命,咱可能不理解,但这一世我们大家怎么能不懂呢,”温昕望着苟日新的背影,一脸认真道,“我们都是平凡人,刚来时带着雄心壮志,可辛辛苦苦过一生,最后都是一场空。千万年来,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即便是记在史册里的,也只是后人编撰的关于你的一部分罢了,他们只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哪里会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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