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文房四宝,墙上尽是游子、举子的题诗,座位旁还放着纳兰性德的《饮水集》,客人可以边喝茶水边品诗,闻到满屋子墨香,是十分惬意雅致的事。
但小二进来添了两回茶水,这雅间里一屋子的人,都没人在看诗、喝茶,全都热锅蚂蚁一般站在那儿,当中那个做老爷打扮的男人,更是背着手来来回回转悠,转得坐在一旁的老太太脸更黑了,抬起脚就把鞋一脱,往那大老爷头上掷了过去——这会儿小二正笑容满面推门进来,谁知就看见那大老爷脑门上印着个鞋印,疼得蹲了下来。
那老太太还洪亮地骂道:“你属驴的么,在这儿硬拉什么磨!还不快坐下!我这个老婆子都快被你转晕了!”
小二都被骂得一缩头,见桌上茶壶满满当当,便连忙退了出去。
还没等他走下楼梯,就打门外进来一位带着丫鬟、随从的年轻奶奶,穿得那叫一个鲜亮,长得更好似仙女下了凡!小二眼珠子一转,巾子往肩头一搭就噔噔噔快步迈下楼梯来,笑得那叫一个亲:“这位奶奶,您是喝茶,还是买茶?”
怀靖抢先挡在前头,道:“找人,定的清友阁。”
“小的带您去!”小二恍然——就是那被老娘扔了鞋的老爷那间!
时隔五年,程婉蕴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程世福一下就涕泗横流说不出话了,只会拉着闺女的手呜咽。
程老太太一把将儿子挤开,粗糙的大手将程婉蕴拉到跟前来,板着张老脸,从头到尾,从尾到头地仔仔细细瞧了大半天。
程婉蕴就笑着任由老太太像赶大集买猪崽似的看她。
她生母走得早,大概她不满一岁就没了,那时候程世福还没续娶,他当县令又忙,她就是在程老太太跟前长大的。在她眼里,祖母是个活得特别通透又厉害的老太太,她不识字,但却能在发觉程世福是读书苗子以后,下定决心要供儿子念书,再苦再难都没有放弃过,而知道徽州这边宗族势力强大以后,也是她整日在街上、田间看似闲逛,实则为程世福打听这儿的大姓世族,想尽办法打听到吴家去上香的日子,想尽办法让儿子在人家跟前露了脸,果然程世福那张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最后老太太把自己陪嫁的金子全融了,给足了彩礼将吴氏娉了回来。
那时候程婉蕴才两岁,但程老太太却抱着她,把她当大人似的说:“阿蕴啊,你阿玛不能一直当鳏夫,他在这儿站不稳,咱们家也没好日子过,你要明白,知道吗?”
两岁的孩子能明白什么,程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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