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陈明盛一动也不动,仿佛觉得眼前只是他的幻想,跟他许多次怀念亡妻时一样。
陈明盛注视着自己才50多岁的父亲,他最爱臭美了,平日里搭理的一丝不乱的黑发现在却明显能看到发根处的白发,头发被佩戴的各种管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他的皮肤原本是健康的黄白色,但此时却暗沉如枯木,没有一丝光彩,鼻腔中插着氧气管,一旁的仪器缓慢得响着,像极了他现在的样子,年迈又迟缓。
陈明盛突然鼻尖一酸,曾几何时,那个老是将他当沙袋打的父亲已经年老色衰如此。
小时候,他很不懂事,觉得是他爸在外面结了仇家才导致他妈妈葬身车祸,他一味儿冲着父亲哭喊,想让他把妈妈换回来,他才不要这个严肃到恐怖的父亲,他更想要妈妈,温柔美丽永远会叫他宝贝的妈妈。
可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顶着刚做完手术的身体,站在穿着一身黑衣的他身旁,沉默地操办着妈妈的后事。
他在妈妈墓碑后的空地了种了一棵玉兰树,每年玉兰花开的时候,他都会带着叛逆的他来看妈妈。
妈妈生前最爱玉兰花,说玉兰花开是春天,是她和父亲相遇的时候,也是他出身的时候。
陈明盛出生在春意盎然的四月,但在他的人生却只有短短的一点春天。
高中的时候,他睡醒了,略带温热的春风吹拂着他的面颊,优雅的语文老师举着书,用柔美的音调念着“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今已亭亭如盖也……”
向来对语文一窍不通的他突然莫名的伤感,他想起了妈妈墓碑后的一棵玉兰树,这棵玉兰树是从乡下的老宅子中挖来的。
父亲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说过,这树当年是他偷村口的玉兰花田得来的,大半夜悄悄种在特别喜欢玉兰花的妈妈家门前,就因为这件事,妈妈在第二天打开家门看见盛开的玉兰花树的时候,就同意不顾爸妈的阻拦嫁给还是个小混混父亲。
后来这棵玉兰树被移栽到父亲父母给他留的小房子里,妈妈也搬了进来。
父亲仿佛是受到了鼓舞,开始写别的植物,瓜果蔬菜也好,鲜花绿草也好,除了玉兰花他就没一个能种活的。
妈妈活着的时候,他没见过外公外婆,他只在妈妈葬礼上见过,身穿得体的两个老人,看着妈妈黑白的相片,哭得泣不沉声。
外公在宾客走后,拿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三下父亲宽阔的后背,他带着泪花看着越弯越低的父亲,他记得父亲后背刚缝了针,伤口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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