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小巴车后卷起了更加沉重的黑烟,它怕是就要动了,贝贝又使劲儿的晃了晃手,晃给彭程看。
突然,彭程一个箭步跳上了车,到贝贝的身边坐下,他干巴巴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使劲的咽了下。玻璃窗下,他哥,他爹,他嫂子,连着车里的姑娘,皆是目瞪口呆。然后他笑了,看着他的姑娘,迷恋极了,他坐在贝贝身边的空位置上,把手搭在贝贝的腿上,他妈在车下喊他。
“我送贝贝回去。”他应了一句,看也不看那些他的亲人。
他不得不来,孤注一掷,死车上这也是他唯一的路了。
——
东北的春节总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车窗不一会儿,便被冰花儿铺满了,看不清窗外。彭程穿得单薄了,一身棉质的睡衣,贴身穿着,随便披着出来的夹袄,光着脚,趿拉着拖鞋。
贝贝一肚子的火气,夹杂着恐惧,她不想理他,可她做不到。她的解脱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过早的结束了,像没能畅快拉完的粑粑,堵得人难受。但是她的内心,也说不出来的满足了一下,一个男人为了她奋不顾身的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光着脚跟车就跑了,那种女性魅力的集中体现让贝贝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寻常人了。
“媳妇儿,你怎么不说话了。”彭程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可这一段时间,他的气儿却怎么都壮不起来,他明显有些胆怯了,他总是在试探。
“你为什么跟出来,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你胸口淌着血呢,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人也发现了,有时候,我们真的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真的,就连我们自己的感觉,那也许也不是真的。姑娘气势汹汹的,她呵斥他,至于为什么,那不重要,但她仍旧毫不相让,这每一句的逼问其实都不用回答,她最想问的也不是这几句。
“我怕我不出来就再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了。”
彭程拉起了她的手,五指交握,紧紧的,她没有躲开,他深邃的眼睛里透亮的好像能看见他的心。他聪明的看穿了贝贝的心思,她说不出伤害他的话,尽管她从来没有答应做他媳妇儿,但她依然不忍心否定他的付出。
——
车颠簸的很厉害,这山里的路崎岖不平不说,雪下带冰的路面非常的滑,高低起伏加上漫天飘飞的大雪,车身抖得厉害。贝贝身体好好的,也几乎颠碎了骨头,彭程在身边就像上了大刑的犯人,还没出村子,他已脸色惨白了,胸口下的那条包着伤口的绷带,猩红点点已经染透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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