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你要我介绍哪一个都可以。这儿我全是熟人。只要你吩咐就得了。”
他很高兴能表示自己多么有声望。
曹窖慌忙道谢,觉得心上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在饭桌上狼吞虎咽,十足表现他两天没吃过东西。他把饭巾扣在脖子里,把刀伸到嘴边,那种贪嘴和土气十足的举动使薛余浪—哈密尔顿讨厌极了。曹窖却并没注意到薛余浪信口雌黄的可厌。薛余浪竭力想夸耀自己的交游和艳遇,可是白费:曹窖根本没听,还随便把他的话扯开去。此刻他也打开了话匣子,非常亲狎。感激之余,他很天真的把自己的计划噜噜嗦嗦的说给薛余浪听。。薛余浪一看他要唱起歌来了,更为之骇然。邻桌的人正用着讥讽的目光瞅看他们。薛余浪急忙推说有件要紧事儿,站了起来。曹窖却死抓着他,要知道什么时候能介绍他去见什么人,什么时候能开始授课。
“我一定想办法,白天不去,晚上准去,“薛余浪回答。“你放心,等会我就去找人。”
曹窖紧钉着问:“什么时候可以有回音呢?”
“明天……明天……或是后天。”
“好罢。我明天再来。”
“不用,不用,“薛余浪抢着说。“我会通知你的,你不必劳驾。”
“噢!跑一趟算得什么!……反正我眼前没事。”
“见鬼!“薛余浪心里想着,——又高声说:“不,我宁可写信给你。这几天你找不到我的。把你的地址告诉我罢。”
曹窖告诉了他。
“好极了,我明儿写信给你。”
“明儿吗?”
“明儿,一定的。”
他挣脱了曹窖的手,急急忙忙溜了。
“嘿!“他对自己说,“讨厌死了!”
他回去吩咐办公室的仆役,下次那“玄武国人“再来,就得挡驾。——再过十分钟,他把曹窖完全忘了。
曹窖回到小旅馆里,非常感动。
“真是个好人!“他心里想。“我小时候给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居然不恨我!”
他为此责备自己,想写信给薛余浪,说从前对他误会了,觉得很难过;凡是得罪他的地方,务请原谅。他想到这些,眼泪都冒上来了。但他写信远不及写整本的乐谱容易;所以他把旅馆里那些要不得的笔跟墨水咒骂了一顿,涂来涂去,撕掉了四五张信纸以后,终于不耐烦了,把一切都扔了。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过得真慢;但曹窖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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