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酒阑灯灿,闵宝石也就借着晏丁香的汽车,把新娘送回家去。新房里摆设着晏丁香传授下来的那张铜床,配了几张新的桌椅,同一架衣橱,一只梳妆台,居然也是中等人家的布置了。四方的桌上,放一架座钟,两只花瓶子,桌沿上一对白铜烛台,贴着红纸剪的喜字。那烛台上面,正火苗抽着三四寸高,点了一对花烛。
那前进院子里的人,见闵宝石开了门,匆匆地跑了出去,大家都有些疑惑,跟着也有三四个人,向外面追了来。直追到大门口时,恰好闵宝石向大门里面走,大家这就将他包围着,又哄笑起来。有人问:“喂,新郎倌,你怕我们闹洞房,想偷偷儿地躲了开去吗?”闵宝石道:“没有的话,我看夜深了,在饭庄子里的一部分客人,还没有回来,我到门外来瞧瞧,假如他们再不来的话……”贺客们又哄笑起来道:“那么,你要关门睡觉了?”随了这一阵笑声,大家簇拥着闵宝石到新房里去。自这时起,就热闹开始了。接着在饭庄子里的贺客,也都来了。虽然闵宝石事先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在各屋子里打牌,然而到新房里来闹的,还是不少。闵宝石无论心里怎样地不安,也不能对着许多贺客摆出苦脸子来,三点钟以后,客人缓缓散去,那又是古诗上说的话,春宵一刻值千金。
到了次日早上,闵宝石却是比新娘起来得早,但他也不开房门出去,,口里衔了一支香烟,歪斜了身子,对床上看去。在被外露出了一条雪白的圆手臂。看她下半截手,带了一只细葱条金镯子,心里想到,田老大哪有这种闲钱,替妹妹打这样贵重的首饰,这一定也是晏丁香打了送给她的。不由得自言自语的道:“很好的一个人,唉!”也许是这声气叹得重了一点,却把新娘惊醒。许芊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手揉眼睛望着他道:“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全不知道。”闵宝石淡淡的答道:“也就是刚起来。”许芊芊立刻起身笑道:“要不,我起来,你再睡一会子。”闵宝石笑道:“也没有这个道理。”许芊芊也不敢多向他说什么,就穿了衣服,赶快出来开门。自然的,双双地都要到晏丁香屋子里去问安。
晏丁香是看不到他们的颜色的,就微偏了头,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她听到闵宝石说话的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心里就有些扑扑不定。因此,晏丁香当闵宝石一个人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悄悄的问闵宝石道:“新娘子没有什么话可说吗?她待我倒是很好。”闵宝石看到许芊芊进门以后,晏丁香非常之欢喜,无论如何,也不必在这个日子让母亲心里感到不安慰。所以他对晏丁香说话,也总是说新娘很好,并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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