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与青铜重器及其铸造工艺有关的文献资料。与同在曾侯乙大墓中出土的编钟不同,曾侯乙尊盘的独特性,不仅仅在于它的华丽高贵的气质,更在于其令人眼花缭乱,连表面都难以看清,更别说透空蟠虺纹饰内部复杂得难以复制的神奇铸造艺。在其背后,同样不会缺席的是那些假借历史文化名义的各种丑陋的功利表演。好在青铜重器品质优雅,如此丑恶越多,越是映衬出作为国之重器的当之无愧。
国宝显现,注定会有某种事情伴生。有一阵,一直为相关青铜重器仿制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无法圆满发愁,须知细节的叙述是小说的核心机密。那天半夜,正要关了电脑休息,身在兰州黄河铁桥上的叶舟突然发来一首刚刚采风得到的“花儿”,还未读完,人便因天赐密钥而亢奋起来,同时更加相信写作者需要不断挑战相对陌生的东西,如此写作更能激发写作者的才情。小说的有效性还在于与时代生活处在同一现场。我特别喜欢那段关于翠柳街与黄鹂路、白鹭街和本该对应却没有出现“青天路”的闲笔,精彩的闲笔是小说的半条命脉。还有春花开尽时突然冒出来的带状疱疹,让我在此后的近三个月时间里,不得不像笔下的青铜重器那样**躯体地躲在城市中心的一间书房里,如同逼良为娼那样令人体会写作中最撼动人的抒情,正是那些尽是痛感的文字。到了盛夏时节,自己被选去当某电影奖评委,在参评的七十七部影片中,凑巧有一部演义青铜的作品。阅过其中荒诞无稽的谬说,我不能不站起来郑重地提请临时的同行们注意。岂料在后来的投票中,如此将当下功利置于历史真相之上的烂片竟然获得过半数赞成票。大概是身陷青铜重器的历史品格中不能自拔,在投票现场自己拍案而起,说了一大通气愤的话。那样的气愤其实是小说气场的舒展。是对社会真实中那些披着“大师”的文化外衣,实则干着“窃市”“窃省”乃至“窃国”勾当的奸佞之徒的血性爆发。
文化的本质是风范,文学的道理是风骨。
一个人可以成为风范,但成不了文化,成为文化需要一大批可以代表这个民族的人同样拥有某种风范。一部小说不可以覆盖全部文学,却可以成为文学的风骨。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蟠虺纹饰,用同样无法再普通的方式铸造成透空样式,就成了千年之后的叹为观止!将数不清的平凡之物,用数不清的平凡姿态,一点点地堆积起来,比如生命中的一分一秒,比如大海中的每一滴水,最终的体现便是奇迹了。不要说人生太普通,也不要企望等到伟大人生突然降临,那些仍然活着的任何一种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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