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高忽低,更添了荡气回肠之韵。池南只觉浑身血脉涌动,心中似有一团火喷薄而出。上官湄忘情地弹着,眉间微蹙,上身微屈,指尖徐徐发力,似是要把所有的压抑和感情都从双手释放出去。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池南拍案而起,抽出腰间的佩剑,和着琴声在庭院里傲然起舞。他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畅快的琴声了,便努力将整个身子融入到这铿锵有力的乐声中。他跟着上官湄的琴音,时而巍巍如山,时而骤如闪电,恣意挥着手中的剑。上官湄猛地睁眼,也随着池南的动作即兴变换着节奏,玉兰花瓣在剑风的带动下轻轻飘落。她能感觉到他突然爆发的隐忍,能感觉到他淡泊表象下的不甘。世间哪有男儿能真正潇洒于江湖之远?不过是时世不济,不能愿起将相,也便只好浪迹凡尘。他想到幼年抗击外敌保家卫国的抱负,在十几年安稳的假象中无法施展,没有人能令他真正信服,鞍前马后,只有做一介白衣,救民惠民,方能解没有山海可平虏血可饮的怨愤。池南越舞越快,如游龙穿梭,身上的白衣在月光中流转,佩剑在他手中自在游走,一袭银辉如游云出尘,绝世而立。
“半城鸾镜缺,千里渥洼裂。今昨何分别?弦望终归灭!欲辨无凭,明河共影,殢酒陌上说。”
上官湄心里重复着早已烂熟的词句,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弟妹,想起了故友,曾经强赋新词的文字此刻在她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变成了她这辈子的屈辱和隐痛。而眼前这位公子青松犹翠,恍若世外飞仙,一跳一跳地扣动着她年少的心弦。
“歌罢钟鼓,唱彻阳关,一任苍梧如雪,云卧半边山。”
琴音铿地一收,池南也恰好落地,剑锋隐在身后,一朵小巧的玉兰花轻轻地睡在他的掌心。几个余音回荡在小院里,绵长幽怨,缠绵悱恻。上官湄指尖划过琴弦,带起一声呜咽,又回到了最初那条汩汩流水,只不过含了浅浅的忧伤。她手里动作渐缓,停在琴上,直到余音完全散去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隐约含着泪。
池南望着上官湄,心情难以平复,忍不住上前把手中的玉兰花簪在她的发髻上。他想象不出来这样一个柔弱娇怯的女子是如何弹奏出汹涌澎湃的铁马金戈,要有怎样的胸怀和气度才可以吞吐日月容纳山河。池南越来越确信上官湄不是一个民女,她的身世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借着三分酒意七分月光,他鼓起勇气凝视着上官湄的眼眸,从里面看见了懂得,看见了安抚,也看见了钦佩。此刻,池南已经没有办法否认,他爱上了面前这个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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