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欧阳金海。”他说,“我没有别的出路。”
“你用信号转换器耍的把戏,真是高招。为什么不考虑从事技术工作呢?”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金海说,“我父母——你不懂他们。”
“不管怎么样,”达斯汀说,“不要再把追踪器丢掉。你一离开视线,我就没法保护你。”
“你刚才还说是高招呢。”金海提醒他。
“是呀,然后有人说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金海忽然打了个哈欠,说:“那些止痛药似乎开始发挥药效了。”
“好。”达斯汀说,“也许我们俩都能睡一觉。”
他梦到了自己五岁的一天。他的大多数朋友都想不起来如此遥远的孩提时光了,也许他自己也遗忘了许多。但是那一天——那一天让他刻骨铭心。他记得金色的阳光在水面跳跃。父亲告诉他,就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他们决定给他起名为——金海,“金色海洋”。他们说,有一天,这片地方需要他来守护。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森林里漫步、野餐;晚间在公园里吃冰激凌;在车里唱着歌踏上漫长旅行。他记得他们的爱意温暖得如同阳光一般,记得他们的心紧紧相连在一起。
刻骨铭心。在他的梦里,他不曾忘却。
他被一阵笑声吵醒,是从远处其他房间传来的笑。他坐起身子,牵动了身上的两处伤口,疼得面部抽动,这伤口似乎在提醒着他他还没有痊愈,即使过了——大概有,四天?他揉了揉眼睛,服用了达斯汀给他的抗生素。他有家庭医生,因此当然不会在医院留下就诊记录。他也不愿意让父母因此丢人。
说到父母,他很肯定刚才的笑声就是他们俩发出的。金海家远在郊区,若父母不在家,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四周总是鸦雀无声。
他穿上长袖衬衫来遮掩伤口,然后找了条裤子套上。
父母在厨房里,自然是在做饭。他站在门边,看着他们忙活。他们似乎不用看对方就知道对方的位置。一人切菜一人收拾。他们时不时会碰触对方,很轻柔地触碰对方的胳膊或肩膀,淘气地挡住对方的路,但不会把东西弄撒。一如既往地体贴、亲密。他的母亲,就算有一条腿是假肢,一举一动依旧优雅、迷人。她用手抓起一把东西放进锅里,传来一阵“滋滋”的声音,金海马上闻到了爆炒姜丝和洋葱的香味。
而现在他心如芒刺,其疼痛比身上被剑刺穿更为剧烈。
终于,他们注意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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