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俞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尾音还因着上药,带上了几分倒吸凉气的声音,但是却如泉水叮咚坠入山间溪流,发出清凛的声响,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时俞的脸上。
那又如何……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话,每朝每代都有人喊破嗓子。
但此刻,这话却是从一个帝王的口中说出来,而且是这般的理所当然。
景衡凝视着时俞,突然想起来了那日在西山猎场,祭台之上的情形。
如同那日一般,此刻的时俞依旧没有流露出丝毫属于帝王的威严,可是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力量,将人包裹其中。
眼前人似乎从来没有因为帝王的身份,自认为凌驾于众人之上。
一开始他以为,聂时俞是因为清楚,自己不过是他人的掌中傀儡,所以不敢造次罢了。
可是现在,他才突然发现,或许在聂时俞的心里面,根本就没有那份对皇权的崇敬,没有那因为帝王身份,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可以在关键时刻冒险救五个士兵,也可以和身旁的太监打成一片,或许并不是因为他心底多么无私,多么博爱,而是因为在聂时俞的心里面,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愚蠢吗?若对于一个肩负天下大任的帝王来说,如此涉险,自然是愚蠢。可是……却也难能可贵!
营帐静悄悄,就连上药的军医都有些怔愣,恍惚间手中的药粉一抖,大半全都一次性洒在了时俞的手掌上,疼得她惊呼出声。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没事。”时俞倒吸了一口凉气,“抓紧时间上药吧。”
景衡站起身,走到了时俞身旁,伸手拿过了军医手中的药粉,顺便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军医不敢多言,很快退出了营帐。
余长生他们也从惊讶中回过神。
聂明宇从进入营帐开始,便一言不发,此刻看着时俞,他突然忆起了故人,心头怅然。有些时刻,他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和青眠真的有些相似。
余长生满心感动,同时也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越发的觉得羞愧。心里面暗暗发誓,日后一定会好好拥护皇上!
二人都离开了营帐,唯有聂昭易,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时俞的目光看过来。
“还有事?”
聂昭易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之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没有景督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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