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撩帘子出去,就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约莫三十左右,高个头,脸削瘦,眼窝深,鼻如悬胆,整个人阴冷冷,看一眼就感觉不适……
冯蕴身体微微凝滞,停下脚步。
看着那人走到裴獗的面前,躬身行礼,血液好似凉透。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最初见到唐少恭是在李桑若的别院。
擦身而过,匆匆一瞥,没有说话。但冯蕴记忆很好,乃至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冯蕴难以忘却的一个噩梦。
小满在嘉福殿被李桑若活生生打死后,她成天郁郁寡欢,常常半夜惊厥醒来,然后拥着被子默默流泪。她不敢哭出声音,怕吵醒裴獗,于是那些冰冷的长夜里,泪湿被角的消磨,变得格外漫长……
裴獗起初若无其事,装着不知情,但每日吃的穿的用的,换着花样的让人送到她的屋子里。后来见她仍是郁结难消,时常流泪到天亮,想是被她烦透了,终有一日半夜起来,披上衣服红着眼睛问她。
“到底要什么?”
她现在还记得裴獗那一副吃人的模样。
可那时的她,能要什么?
郁结在胸,情志难消,整个人沮丧而无望,夜里难以入眠,只要合上眼睛,就想到家族的抛弃,想到小满的死,想到李桑若的恨,裴獗的冷漠,萧呈的背叛。
不仅对裴獗,那时的她,对生活里的任何事情都全无兴趣,不想动,也不想吃,整日整日地躺着,就想怎么死才能舒服一点。
后来再回忆,那时的她,是一种不正常的病况,连脑子仿佛都迟钝的。
一个人都不想活了,对周遭的事情,又怎么会有兴趣?又哪里来的精神在侍候裴獗?
那一阵,裴獗每每有需求,她都萎靡不振,草草应付也不免落泪。
裴獗没有说什么,只是比往常更为沉闷。
再往后,他不碰她,她也不主动,两人每天躺在一张榻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同房,形同陌路。一直到那天,他半夜起床掌了灯,坐在床边,捧着她的脸,恶狠狠地问她,到底要什么。
她崩溃到极致,哭着说,想要安静,安安静静的,不再受任何人打扰。
当夜裴獗把她翻来覆去地狠狠折腾了一通,次日,他就撤走了安排在冯蕴院里的几个女侍,只剩下一个大满和四个负责日常的仆妇。
裴獗是半夜走的,事毕穿上衣服,头也没回。
之后也没有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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