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七月,南京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在行宫大殿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慵懒、甜腻而又略带奢糜的气息。
这并非错觉,而是从南京行宫核心区域的“澄瑞殿”内不断飘散出的丝竹管弦、女子娇笑与熏香混合的味道。
澄瑞殿内,此刻正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殿宇深处,崇祯并未端坐在那象征无上威严的九龙金漆宝座上,而是斜倚在一张铺着厚厚明黄锦褥、设有软靠的紫檀木逍遥榻中。
他今日未着正式的龙袍,只穿了一身明黄色团龙常服,腰间松松地系着玉带,神态松弛,甚至带着几分难得的惬意。
大殿中央,铺着大红织金地毯的宽阔区域,被临时充作了舞台。
十数名身着轻纱彩衣、云鬓高耸、身姿曼妙的舞姬,正随着一旁乐师们奏出的悠扬江南丝竹,翩翩起舞。
她们衣袂飘飘,长袖翻飞,舞姿轻盈柔美,时而聚拢如花团锦簇,时而散开如蝴蝶穿花,水袖起落间,香风阵阵。
这些舞姬的服饰,虽非正式宫廷乐舞的庄重华服,但也并非市井勾栏的暴露俗艳,乃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雅致“清凉”,薄如蝉翼的纱衣下,隐约可见内里藕荷色或水绿色的抹胸与长裙,既显身段,又不失皇家应有的体面与含蓄。
崇祯一手随意地搭在榻沿,另一只手的手指随着乐声的节奏,在榻边的紫檀木矮几上轻轻叩击着。
他微微眯着眼,目光似乎落在舞池中央,又似乎有些放空。
在他身旁,围着五六名同样青春貌美、衣着精致的宫人,她们并非普通宫女,正是前几日南京勋贵们“进献”的那十名女子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
此刻,她们或执玉壶,小心翼翼地为他斟满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或捧银盘,从中拈起一颗颗晶莹剔透、去了皮的岭南鲜荔枝,用纤纤玉指送到他唇边,或执团扇,在他身侧轻轻摇动,送来阵阵带着花香的人工凉风。
崇祯只需微微张口,便有美酒佳肴送至嘴边,耳畔是软语温言,眼前是歌舞曼妙,鼻端是脂粉甜香……
这日子,与他过去十几年在紫禁城乾清宫里,面对堆积如山的奏章、愁云惨淡的边报、以及大臣们无休止的争吵和要钱的窘迫,简直是天壤之别。
乍一看,此刻的崇祯,确实颇有几分沉溺享乐、疏于政务的“昏君”模样。
然而,这表象之下,却有着复杂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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